“家主……要不要……”
霍郁盯著‘清蘭’跑開的背影,帶些不屑地?fù)u搖頭:“一介女流,沒什么好怕的,倒不如查查這藏紅花究竟是怎么來的。”
那領(lǐng)命的侍衛(wèi)剛要退下去,突然抬起眸瞧見不遠(yuǎn)處竟冒出滾滾塵煙。
“著火了——!”
……
“阿夙!”
舒諾瘋了似的跑回北南院,推開門一把拉住楚江夙:“快走!”
“飄飄?”
自楚江夙決定逃出霍家奔赴戰(zhàn)場,就一直私下偷練劍術(shù),舒諾跑過來時楚江夙正拿根樹枝依照回憶練習(xí)父親教的劍法,瞧見她還沒回過神,就被舒諾拽著往外狂奔。
楚江夙先是一愣,跟著舒諾跨出北南院瞧見外面慌慌張張的小廝和侍女,心里也瞬間明了幾分。
“飄飄,娘親呢?”他問。
舒諾沒有回答,她趁著人亂將楚江夙拉到后膳房的死角,蹲下來扒開那些雜亂無章的野草,一個破碎的狗洞呈現(xiàn)出來。
“從這里出去,往前跑,不管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回頭,知道嗎。”舒諾將一些細(xì)碎的銀票胡亂地塞他手里,握緊他的手認(rèn)真道。
“那娘親呢?那你呢?”
楚江夙心里突然升起不詳預(yù)感,反握住舒諾的手片刻都不松開。
舒諾張張嘴卻不知要說些什么,霍郁眼底容不得沙子,‘清蘭’的背叛絕對不會就此罷休,而阿卿夫人……
顯然也沒打算活著離開。
“阿夙聽話,無論是你的爹爹娘親,還是我,都希望你能好好活著,然后逃出霍家。”她伸出手輕柔地?fù)崦^他的臉頰“只有活下去,只有你好好活下去,才能擁有希望。”
他肩上背負(fù)著什么即使不說也能清楚究竟有多沉重,楚江夙松開緊抓舒諾袖口的手,垂下睫羽輕聲道:“我知道了,飄飄。”
小少年喑啞嗓音似帶有無言的哽咽,舒諾心疼極了,伸出手猛將他抱入懷里,低喃道:“別傷心,往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雖然那個時候……我或許不認(rèn)識你了,也可能會做些惹你傷心的事,但請你原諒我,好嗎……”
“飄飄?”
楚江夙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伸出手回抱住她:“我永遠(yuǎn)不會生飄飄的氣的。”
小傻子……
舒諾將他推進(jìn)狗洞,再拿雜草將洞口掩蓋嚴(yán)嚴(yán)實實,轉(zhuǎn)頭張望下周圍,重新跑回去。
她點燃的是霍郁的書房,那里是秘密最多之處,霍郁得知不可能不急,再回阿卿的別院時門口竟一個人都沒有,她翻過窗欞進(jìn)去,濃郁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床榻上的人躺著,被褥只蓋住她上本身,而下面血流如注潤濕一大片,舒諾瞧去竟是滿眼的紅,她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息,走到阿卿床榻前雙膝跪下去輕輕搖晃她的身體:“夫人?阿卿夫人……”
阿卿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動,只是平放床鋪上的指尖微抖一下,舒諾見此急忙將她的手握住,聲音輕而小道:“夫人放心,阿夙已經(jīng)離開了。”
她的呼吸似沉重下。
舒諾湊近阿卿嘴邊,見她嘴唇一啟一落聲音縹緲卻又堅定道:“謝、謝……”
“夫人?”
舒諾還想再說些什么,阿卿夫人的腦袋搖晃下便再也不動了,一股無言的酸澀充斥她心里,舒諾張張嘴想要大聲喊她兩下可那聲音就像尖銳的釘子卡到喉嚨里上不來下不去,但著實發(fā)疼。
她找來帕子擦好阿卿雙腿上浸染的血,撩起被子將她蓋好可隨后又覺得不對,阿卿夫人怎能葬在霍郁府上?這是她最痛恨的地方,她應(yīng)該離開……
舒諾轉(zhuǎn)過頭想要重新抱起阿卿,卻忽覺有人拽著她的長發(fā)使勁兒往后一拉,身體被甩出去重重摔到地上,她抬起眼,一只銀絲祥云繡邊的靴子出現(xiàn)視野里,瞬間踩到她手背上。
“為什么?!”
霍郁踩著她不斷碾壓:“為什么你也會背叛我!你不是最喜愛本家主嗎?連爬床這種事你都做得出來,為什么還會背叛我?!”
“你想知道?”舒諾看著霍郁略顯瘋癲的神態(tài),忽的笑出聲“因為呀,你、不、配!”
“賤人!”
霍郁抬起腳踩到她脖子上:“你一個賤婢,有什么資格說配不配?!還有床上那黃臉婆,本家主寵幸她是看得上她,居然自己藏藏紅花來滑胎,還是為那個野種?!”
“你們一個兩個為那野種都不要命了是嗎?!”
呼吸不順,舒諾只感覺腦袋膨脹得厲害似馬上要爆炸一樣,她眼前發(fā)黑,卻依然沒忘嗤嗤笑道:“沒錯……霍郁你信不信、早晚有一天,你會死在那個你視為野種的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