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合作。”

趙丞相捧著茶杯閉目養神，悠閑自若的樣子像極了萬事皆容的彌勒佛。

林復卻更緊張了，“我們主帥知道，齊國被一臣子壓制久久不定，只要丞相愿里應外合，我們主帥愿意替齊國捉拿下那亂臣賊子，還齊國一個安寧。”

“安寧……”

趙丞相頗有些意味地重復這個詞，隨后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說道：“如果大魏鐵騎沒有駐扎齊國邊境，這些話老朽或許會相信一二。”

林復撓撓腦袋。

“不過，林小將軍說的也對。這我齊國的王土總被一佞臣占據終歸不是一回事。”趙丞相放下茶杯，抬頭靜靜看著他“麻煩小將軍回去和陸將軍說，老朽愿意助你們一臂之力，還希望他言而有信，并善待我國公主。”

林復一一應下。

……

夕陽悄然落下。

趙丞相站在小木屋的臺階上，看著逐漸離開的挺拔背影，轉身招呼來偷聽墻角的小童，“來，看看我這身裝扮可有不妥的地方？”

小童仰起腦袋仔細打量：“沒有，相爺要做什么去？”

“進宮，去見一見那位佞臣。”

趙丞相說完，雙手負于身后慢悠悠地朝向前走去。

……

淡黃色的薄紗簾輕微上卷，來往奉茶的小宮女低著頭用細桿子挑起蠟燭芯，桌案上擺放層層疊加的折子，舒諾單手拿著朱砂筆，在一折子上勾勾圈圈做好批注再放到旁側，她嘆一氣，神色帶有無奈地瞅著身旁愜意剝柑橘的楚江夙：

“我一個傷患，你如此奴役真的好嗎？”

“這叫歷練。”楚江夙剝好柑橘掰下一瓣放到她嘴里“于情，我算是你的皇叔，于理，你大魏的儲君之位是我推舉而上的，所以無論怎樣說，我都有責任有義務來培養你治國之能，這小國的折子，你用來練手正好。”

“這橘子甜嗎？”

舒諾面無表情地咀嚼果肉，“不甜，一點都不甜。”

楚江夙挑下眉，“是嗎，我嘗嘗。”

伸出手猛扣住她的后腦，舒諾還未緩過神口腔里便滑進來一軟物，她下意識地要推搡他，可下一瞬雙手也被他牢牢緊固住。

嘴里的果肉還未被完全嚼碎，但那甜膩的汁水卻順著唇角緩緩滑下。

也不知過多久，她才緩慢放開。

“諾諾撒謊，這柑橘明明很甜。”

楚江夙抵著她的額頭粗重地喘著氣，他漆黑的瞳孔越發深邃，猶如一匹盯住獵物的餓狼，喉結不由得滾動下，舒諾見此欲推開他，但她那薄弱的力道不僅沒撼動楚江夙分毫，反倒讓他越發湊近。

脖頸上似吻似啃的被咬上一口，舒諾吸口涼氣握拳垂下他的后背：“嘶——你屬狗的嗎？”

耳畔傳來他沉悶的笑聲，轉瞬便是一陣天旋地轉。

“國師大人，相爺請見。”

門外傳來聲音。

“聽見沒？相爺請見。”

舒諾掙扎著從他的爪子下掙脫開，不顧楚江夙有些怨氣的神色將手里的朱砂筆塞到他掌心里：“拿著，勤勉的國師大人。”

楚江夙輕哼一聲，左手轉著筆，右手握住舒諾的小手漫不經心地把玩：“請相爺進來。”

‘吱呀——’

大門打開。

趙丞相走進來，微微施一禮：“國師。”

楚江夙瞧著他，問道：“趙相爺前來有何要事？”

趙丞相瞟一眼坐他身側的舒諾，張張嘴欲言又止。

楚江夙將舒諾拽得更近：“她可不是什么外人，您盡管說便是。”

趙丞相猶豫下，還是道：“老臣聽說，公主殿下跑出齊國不知去向，不知國師大人有何打算？”

楚江夙握著舒諾的手，五指伸開和她十指相握：“本座會盡力去尋找公主殿下的，只是現在大魏于邊境駐扎，時刻都有開戰的可能，齊憐重要，可這齊國的千萬百姓也很重要。”

趙丞相聲音一哽，隨后嘆息道：“公主還小，未必穩妥，還請國師多多包涵。”

“再小也是一國公主，本座可以多多包涵，可她肩上的責任和使命能使她退縮其后嗎？”楚江夙轉頭朝舒諾似有所指道“若是本座的女兒，絕不會如此。”

舒諾面無表情地拍打掉朝她小腹伸的手，瞟他一眼利落地站起身撩開隔斷后屋的簾子，楚江夙輕嘖一聲，若往后女兒隨母，依這性子還是要看住點。

珍珠簾子‘沙沙’地停止搖晃。

張丞相擺下袖子，輕嘆口氣道：“國師當真不知公主在哪兒嗎？”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舒諾離開，楚江夙便收斂下溫柔，他懶散地抬起眸瞧著站在面前的老者：“若本座沒記錯，當初可是你們說只要保下齊國，萬事均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