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交給兩人,一問一答起來。
問:“卯之前有在典藏館辦事,你可曾見過她?”
答:“見過。”
問:“那她不同尋常的靈,你應該也是看見了的?”
答:“自然。”
問:“可曾猜想她或許也能與你相視?然今日卯卻是第一次與你相見。既如此急迫找見說話、能帶你出游之人,為何當時卻置卯于不顧?”
這一環,竟從沒想到過!
“正是!卯活佛之前便在紅山宮執事,熟絡路線,必是來過典藏館許多次。現今,我們都能瞧見你,說明她也是你眼中靈氣四溢的人,當時既看見了,為何不就讓她帶你出去?卯一向慈悲為懷,必是會同意的!又何苦等到現在?”寅醍醐灌頂,跟著質問。
影精面不改色,緩緩道來。
“說的不錯。本公子確實能看出卯不為常人,與你們一般靈氣襲人。只是姑娘們有所不知,凸雪區的上師高僧,哪一個不是純凈得道之人?他們的靈,與這高山流水、萬里圣地融為一體,更顯慈悲、清澈。”
“日日夜夜于此琢磨經書的尊者,參透生死、布依施道的活佛,不辭辛勞、追隨信仰的朝圣者……在這片土地上,他們皆有同樣的清純之靈。即便我看出卯活佛的不一般,卻只當她是修為多勝一籌的上師。”
“我待在此地幾千年之久,每天見的,大多都是和尚。閑來晃去,就算是靈凸顯的,仍始終視我如空氣,是見不到也聽不到我的。唯那癩頭和尚是例外,他的靈有獨特的、飄飄然的一股仙氣,現在想來,應是個真正的仙人!”
“我起初只當他也是個瞧不見我的尋常和尚,誰料想,他倒主動與我說上了話,并提出帶我同游神州一番!寂寥孤獨如此,定是立刻答應了!也是從那之后,重燃了尋找之心。”
“結局你們也知道,尋尋覓覓又一千年,多少個和尚,多少個上師,又多少靈力深厚的人,結局還是兩手空空。心情低落不已,索性就自主陷入了長眠的狀態,即便見著卯活佛,感受到她的靈,只因與之前所見并無差別,也就無力揣測和試探了!”
“那為何如今又出現了?我們的靈自然是比不上那仙人的,又是什么讓你對我們提起了興趣、放棄了長眠呢?”子繼續追問。
“其因有二。”它比出右手兩根手指,豎在幾人面前。
“一,你們二人的靈,與我常年吸收的靈,即卯身上的靈,并不相同,是另一種新奇的、不一樣的東西。典藏館護衛森嚴,外人不準進入,又怎會突然多出新鮮的靈來?好奇心的驅使,自然讓我張開了雙眼。”
“其二嘛,則是因為,你們破開了天書的結界!”
“癩頭和尚將無字天書給我時,專與我說:此書不限容,可存萬億文字知識,將此館知識及今后見聞記載在內,可編撰一本人間真正的百科全書!然為保其安然無恙、不被有心人利用,自設結界,同本公子一般不可見、不可觸,日后唯等有緣人破界,方可見日。”
“今日,才便到來!”它感嘆一聲,既為此書,也為自己。
“其實我也不知怎的,找時樣樣都看,恰巧就看到那天書了!一樣擺放在書架內,與其他的并無什么不同,誰知,這是一本有結界的天書呢!”寅碎碎念,忍不住驚訝。
“有緣才會相見啊!哪怕是不經意間。我想,你們是天書的有緣人,說不定,也會是我的有緣人。”
“正是因此,我才決定出來嘗試一番。可巧!你們竟真的能看見我、聽見我!”
“原來是這樣,”子想著,“確實可信。不如再試探,看這交易全是巧合,還是實際存有些謀劃的局。”
正好眼睛瞟到了它所坐書本的書名。
“既是天書,涵蓋百千內容,不取《百科全書》,怎取了《異寶集》一名?”
“俗味不已,此名怎可與天書相配?”它大言不慚起來。
“又因本公子自古喜好奇珍異寶,對此頗所探究,故選了這個名。而實際書本里的內容萬千,是不單單只有異寶記錄的,不過是個擬定的封面名而已!況且,世上鳥木獸、花草石、人妖魔精,只要稍有些靈根的,皆可稱作異寶,自認為這也是概括性的一個名字。”
它侃侃而談,身正不怕影子斜。
一番查問過后,子才放心下來:它既然對我們留意,必是知道我們所找的東西為何物,因而之前談判交易時,故意說出幾個重要的關鍵詞,想的或許只是提高成交率,其實并無其他壞心眼?
“好!”終于相信了影精。
“這交易可做,你幫我們找那異寶,而我們,則將帶你出這典藏館、同游天下!”
“哦!太好了,太好了!”小家伙興奮地雀躍,身上的白贅肉跟著搖晃,終于贏得了信任!
“這倒還給我們省了尋找的時間了!”寅不禁小聲道來,語氣也是高興。
“書蟲,那你知道我們要找的東西為何物嗎?”
“知道一星半點。是龍樹王遞交與凸雪區的一份厚禮,金身銀柄的轉經輪,后存放邏娑,在各個寺廟輾轉,如今,卻下落不明。你們要找的,正是那異寶——轉經輪?”
“正是。還請您與些提示。”卯雙手合十,道。
“沒問題,就交給我啦!”它自信地拍拍胸脯。
一個縱身跳躍,那影精直接跳入《異寶集》,消失不見,下一秒,書籍懸浮在半空,自動快速翻頁起來,純黑的墨跡若隱若現。
幾秒鐘后,書內傳來一聲清晰的回響。
“找到啦!”
一個身子從書里穿出,后背上生出兩小對銀光色翅膀,撲棱撲棱上下搖晃。空中的書不再翻閱,自動停在一頁,之上篆跡鮮明,寫著數十言語。
“將與之相關的記載進行整合,這一頁,則是那轉經輪的最后一次出現。”
聽罷,幾人紛紛湊上,一字一句地詳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