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推開，走進兩個穿著素衣的蒙面人。
扯開遮臉的布，才見到兩個熟悉的面孔。
“路易先生和斯諾夫人！”
眾人驚呼，皆瞠目結舌。
“您二位怎么知道我們的蹤跡？借卯又做何用？”
他們面面相覷，自知此舉并非為君子之行，主動向泰卡點頭致謝。
“那您諸位慢聊，有事喊一聲或用追蹤葉召喚都是可以的。”他接收了消息，識趣地退出門。
屋內，緊張的氣氛加劇，愈發劍拔弩張起來。
“打攪了，這樣突如其來的拜訪。”男人打破了膠著的僵局。
“您或許不認識我們，請容許自我介紹一番。我是路易，來自鬼都，這位女士，是我的夫人，斯諾，傀儡族人。之前在螢森小店，和諸位打過照面的，不知您是否記得？”
“今日來又是何事呢？”辰疑惑發問。
“我們……實不相瞞，我們是偷摸跟隨幾位的蹤跡過來的。其實，在您諸位踏入夢幻島不久，就已經成為我們密切關注的對象！”
“什么！”
難道是鬼國安插在夢幻島的眼線？
“真是抱歉了。”他們率先道歉，“只是為了實現目的，迫不得已才做了小人。”
“有人派你們來的？”巴塞擋在跟前，手悄悄握住一旁用布袋子遮住的剔骨劍柄，充滿敵意地望著。
“是我們自己來的，并沒有其他人安排。”
“為什么是我們呢？”子同上前，死死盯住對方。
“因為——選擇。”
路易先生淺淺一笑，徐徐道明。
“眾人皆言夢幻煙雨、繁華景秀，是神州最為富貴之地，無數人擠破腦袋湊進來，愿分得一杯稀粥冷炙，一小步高升便足以飛天，卻哪里知道這個地方的罪惡呢？固化的階級，有毒的魔罐，一群粘附在勞工身上的血吸蟲，因金錢而被蠶食的人性，冷漠、勢力、虛榮、假面，這才是夢幻島真真正正的‘寶藏’。人們總是向往美好的生活，甚至自動麻痹，把丑的看作美的，把惡的吹捧成善的，到頭來淪落成擁護上層階級的機器。”
“可你們，很稀有的保留著純粹的善意。初次相遇，姑娘們就對權威思想表示抗議，淡化金錢的神力，后續在好人受苦時，心生憐憫，樂于助人，敢于抱不平，這些都是這個社會逐漸缺乏的品德，也正是此，增強了鼓動諸位與我們合作的信心。”
“理由未免太牽強了些。”子笑出聲來。
“因發覺了幾處小小的善行，就決定了合作的盟友，過于輕浮。世界善人何其多，先生也說夢幻島‘好人受苦’，既有好人，怎就偏偏選上了我們？”
“不錯。”旁邊的女人出了聲，語氣淡然。
“獨獨一句奉承話，自然得不到女士們的信任。本性只是必要選項之一，實際還有其他更為重要的緣由。”
她挑出重點。
“其一，諸位小姐都是異鄉人，非本土人士，背景不像地方人一般透明，在此地任務要比被知根知底的‘好人’便捷許多；其二，身手矯健、武藝超群，仙湖邊英姿颯爽，何不引人關注？若是有各位的幫忙，定是錦上添花；其三，也是選擇的最初原因，則是特殊的身份吸引，一位高僧活佛——”突而將目光轉移到卯身上，泛著乞求的注目。
“正是我們這次行動的關鍵！”
“我……我嗎？”卯站在身后不起眼的角落，抬眼，停住手里轉動的朱紅佛珠，不覺發愣。
……
“小姐們有去觀覽前幾日的‘地心馬戲團’嗎？”
“被束縛自由的動物們有什么好看的？”丑不置可否，“我倒更喜歡它們在山林間暢快奔跑的樣子，快快樂樂的！”
“本地人卻不這樣認為。”路易道出了現實，“它們把束縛稱頌為饋贈。”
“當初，我與夫人正在野外勘測環境保護工作，卻不知何處涌進大批盜獵者，將保護人員的心血付諸一炬，并非東非，大洋洲、中原、拉美國，神州大地似乎無一不遭毒手，大量動物丟失，瀕危動物銳減。而相對的卻是，夢幻島近年竄出聲勢浩大的馬戲團表演！”
“您懷疑‘地心馬戲團’與獵物偷盜組織有關？”子問。
“不錯。短期內聚集如此多表演動物，除了非法買賣，便是偷盜。在此疑惑下，我們以記者宣傳的名義潛伏其中，果真發現，‘地心馬戲團’的后臺關押著不計其數的動物，來自大江南北，物種豐厚，多的是紅色瀕危物種，甚至還有從未被本世紀人接觸的遠古生物！”
“古生物也能復活嗎？神州醫術已經到了起死回生、化無為有的境地？”一聽此言，丑驚訝地放大瞳孔。
“這正是奇怪的地方。”路易繼續說來。
“魔術師將所有成績都歸功于科技，自言生物技術的發展讓復活之術得以成真。我與夫人游遍天下，也結識些生物專家，神州技術近年來的確發展迅速，但真到了再現早已滅絕萬年的生物的地步了嗎？”
“再者，若其言為真，萬年光陰，神州地貌、大氣環境早已千變萬化，現存生物皆是不斷進化才能存活，冰川時代的動物到了現今怎能絲毫不受影響？且它們固有的身體結構攜帶獨特細菌，必將給當今世界帶來巨大隱患，為何近期卻不曾聽過相關的新型病毒？更疑惑的是——”
路易微微低頭，凝視地面，眉頭不展。
“他們不選擇救助近期滅絕的生靈，為何偏偏復活千萬年前的猛獸？就為了在馬戲團競演一番，就為了用那粗野的體型逗人一樂嗎？被迫重生，遭受苦難，又毫無選擇、意義的死，生命完全交付在他人手心，這樣的復活，對它們來講公平嗎？是它們樂意的嗎？”
“低一輩子頭，當一輩子奴隸，還不如痛痛快快的一死了之呢！”寅不滿，仿佛被關押的是自己一般。
“既然種種現象都表明馬戲團不過是一場非法活動，為何不干脆取締呢？”
“因為他們背后牽扯到巨大的集團利益。”斯諾夫人觀望良久，放棄了沉默，手里捧一杯早已涼透的清茶。
“眾人都不是瞎子，只是他們都選擇了自己想看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