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無言，她說得對，這世上絕沒有無緣無故的事，銀子也絕非無聊到這般地步。可是真的要告訴她嗎？告訴她狐族的那條規定？雖然狐族沒有嚴令禁止族人向外族言明規定的條文，但是真的要說嗎？

銀子也拿不準了。看出了銀子的糾結，她放緩了語氣，“不方便說嗎？”

“那……那倒不是……只是……”銀子還在做著掙扎。

“沒關系的。你說吧，銀子。”她柔聲地鼓勵著銀子。

罷了，銀子打定了主意道：“青丘狐族有規定，靈狐修煉至八尾時必須離開青丘，到凡間歷練，而所謂歷練便是幫助凡間的人實現一個愿望。”

“幫助凡人實現愿望之后那？”

“失去一條狐尾，繼續修煉，直至百年之后再次生出八尾……”

“那要是不幫助凡人實現愿望那？又會如何？”

“會遭受天雷之劫。”

“……”她沉默半晌，突然怒道，“這是什么混賬規定呀？這不是誆你們嗎？啊。”因為氣憤她的聲音徒然升高，嚇得銀子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抱歉的看看銀子，示意她放開自己，自己不會再胡鬧了。

銀子才放開捂住她嘴巴的手，嗔怪道，“你突然大叫作甚？”

“對不住了，銀子。我只是……我只是覺得不公道，這是個什么規定呀？無端端地折騰你們，我氣不過。”

“好了，你也別氣了，這也是修煉的必經之路呀。”銀子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故作輕松地說道。只感覺一股暖流涌入了心房，第一次有人會為了自己的命運“打抱不平”。

安撫好了一臉義憤填膺的她，銀子繼而道，“行了，該跟你說的我都說了，你可以說說你的愿望了吧？”

“沒有。”很簡潔的兩個字。

“不是吧？我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你還說沒有？難道你就真的想看我被天雷劈死呀？”銀子徹底迷惑了。

“我是真的沒有什么愿望呀。而且要用你百年辛苦的修煉換來的，不管是什么心愿我都覺得不值得。我真真做不到。你就不要為難我了銀子。”她委屈的說道，“雖然我也很不想讓你經歷天雷之劫，但是我就是沒辦法做到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用百年修為換來的心愿。反正應該還有些時日的吧？咱們再想想看有什么辦法，可以幫助你？”

那一刻，銀子覺得她看到了希望。她認真的看著她，重重的點了點頭。

只是萬萬沒想到……到了最后……她還是……唉。世事如棋，風云變幻。這世間最難揣摩、最難靠近的其實還是那顆人心呀。

見銀子張了張嘴卻并沒有說什么，只是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這讓蕭姍也自覺剛才的話有失分寸，忙轉移話頭問道：“唉，對了，你沒事兒幫人實現愿望干什么呀？你們狐仙都是那么閑呀？”

“你才閑著沒事兒干那。”銀子斜了蕭姍一眼，“我做這些才不是閑著沒事干……”

“你為什么幫人實現愿望呀？”蕭姍好奇道。

“因為……”銀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把狐族祖祖輩輩傳下來的那個成仙之道也告訴了這個不相干的人類女孩兒。

這是自三百年前之后，她第二次把這個秘密告訴給一個不相干的凡間人類。“原來是這樣呀。”蕭姍若有所思道。

“所以，快這點兒，快說一個愿望，隨便什么愿望都行。”銀子再次催促道。

“幫我實現了愿望，那你怎么辦？”蕭姍反問道。

“掉一條尾巴，損失一百年法力。”銀子黯然道。

“那我要是不許愿那？”

“我會遭雷霆之劫有死無生。”銀子轉頭看向蕭姍。

“哈，這樣呀，那我就更不能許這個愿望了。”蕭姍肯定道。

“你。”銀子瞪著蕭姍半天也說不出第二個字。

“你別著急呀，我的意思是我做不到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一個愿望就算在我看來它多重要，那也不能用犧牲你的一條尾巴為代價來實現。因為你的一條尾巴就是一百年風霜雨雪不間斷的修煉得來的，于你而言那也是極其重要的。連圣人都說過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就算你不說愿望，也未必是幫我。”銀子淡淡道，“天雷之劫，不是誰都可以經受的住的。”

“咱們還可以想想其他辦法不是嗎？天無絕狐之路，你說對不？”蕭姍聳了聳肩。

“你和她還真是很相像呀。”銀子嘆道。

“誰？我和誰像？”蕭姍不解。

“莫染……”銀子輕輕吐出兩個字。

“誰？莫染？哪個莫？哪個染？”

“莫名其妙的莫，渲染的染。”銀子答。

“她……是個女生？”蕭姍繼續問。

銀子沒有作聲，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蕭姍。

“哦……”蕭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可以說說，關于她的事兒嗎？”蕭姍試探性的問了問銀子。

“……”銀子依然沉默著，但是也并沒有生氣或者立即拒絕蕭姍的要求，只是這么沉默著，可是銀子不知道的是她的沉默，其實對蕭姍而言更是一種折磨。

“哎呀，我說銀子，你要是不方便說或者根本不想說給我聽，你就直說，你這樣不聲不響的，我覺得心里特別不自在。”蕭姍還是沒有忍住，向銀子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蕭姍似乎在銀子眼里看到了一抹溫柔。

蕭姍被這一發現嚇了一大跳，這小狐仙一開始，莫名闖入自己的家，對自己惡言惡語伴隨張牙舞爪了半天，她蕭姍早已習慣了。

但是這小狐貍冷不防地溫和起來，還真是不適應那。

銀子就這么溫和的注視著蕭姍，腦中回憶起了和莫染相處的那段日子，口中還是不斷喃喃著：“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蕭姍翻了翻白眼，無奈地嘆了口氣，也學著銀子沉默了下來。既然這位狐貍大姐還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那么自己何不給她點兒時間，讓她平靜一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