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柳蘇守了朝白榆一天一夜,第二日臨柳蘇來看望朝白榆時發現朝白榆已經醒了,她側躺在床上,眼里滿是憂傷。
臨柳蘇興奮中帶著一絲悲哀的喊道:“姐姐。”
“久兒,你過來。”
只見朝白榆拉著臨柳蘇的手,將手腕上的紅繩給了他,強撐一抹笑說道:“你以后得堅守封林的封印了。”
臨柳蘇努力抑制住內心的悲傷,牽動嘴角,露出標志性的笑容,但一開口,聲音還是在顫抖:“姐姐別開玩笑了,我一個怕黑的人怎么能堅守如此漆黑的封林呢。”
“我沒開玩笑。”
臨柳蘇聽聞此言沉默不語,最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展開笑顏的對朝白榆說道:“姐姐生辰快樂,突然想起生辰禮還沒給你,等我去拿。”
如此明顯的轉移話題,朝白榆怎么會看不出來呢,但她只是無聲的笑著。
不一會兒臨柳蘇就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個精美的盒子,里面是一條同心鎖項鏈,他遞給了朝白榆。
他極其認真的望著朝白榆說:“你知道的,我愿為你摘潔白雪山上的雪蓮,許你一世繁華。”
朝白榆沒有回答,只是面無表情接過了那個盒子。
因為當日是他的生辰,所以他得到醫師竹苓的允許去到棲云府,府內的眾人都在等著他的到來,朝望舒溫柔望著朝白榆一步步踏入這棲云府。
這就是主要就來了六個世家,其中有三個顯赫世家分別是:幽州城;黔中城;臨安城。
還有三個世家是:徽州城,雍州城,楚城。
其實在朝白榆笄禮開始前還發生了一個事情:朝望舒摘了一枝枝桂花,想做為朝白榆的生辰禮,在上山的路上遇到了黔中的城主玄暉慌慌張張的跑上山,不小心撞到了朝望舒,朝望舒手中的桂花全部散落在地,他停下了腳步,回頭幫朝白榆撿散落的桂花,嘴里還一直念著:“抱歉抱歉,實屬抱歉。”
“公子,你這么著急忙慌的是要去哪?”
“今天朝白榆笄禮,快到時間了,晚去也不好。”
“可白榆的笄禮還有半個時辰呢。”
玄暉疑惑的抬起頭,皺了一下眉毛,從袖口拿出那份邀請信,反復看好幾遍,才知覺自己看錯了時間。
黔玄暉拱手道:“小姐,我看你應該也是去參加朝白榆笄禮的吧,這樣我們一會在大殿見,你有什么想要的?就當今日的賠禮了。”
朝望舒宛如春風般一笑:“那公子就賠我枝桂花吧。”
朝望舒這一笑,實屬撩人心尖,黔玄暉看到有些發愣,等回過神來時,朝望舒已經撿起了所有散落的桂花,離開了。
等朝白榆笄禮開始前,朝望黯早已站立于東面臺階位等候賓客的到來,有司托盤站在西面臺階下,而來到此的客人,站立于場外靜等候。
朝白榆沐浴完后一群侍女幫她換好彩衣彩履,做完這一切,就安坐在東房內等候音樂演奏開始,在等候的過程中一位侍女給她送來了壯餅,并轉述道:“這是臨公子讓我給您送來的。”
朝白榆接過壯餅感謝道:“有勞你了,替我謝過臨公子。”
她斯文的吃著壯餅,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與滿足。
過了好一會兒音樂演奏才開始,一眾賓客走進大殿內,朝望黯起身簡單的說了一段致辭:“今日我二女朝白榆舉行成人笄禮,在此感謝各位賓朋嘉友熱情參加。現在,二女朝白榆成人笄禮正式舉行,請二女朝白榆入場拜見各位賓朋好友!”
從說告辭的語氣里也能明顯聽出朝望黯的喜悅,看服裝和頭發也能發現他精心的打扮了一番。
說完告辭,贊者率先走了出來,以盥洗手,與西臺階就位;朝白榆才緩緩走出來,至場場中,面向南,她向觀禮賓客行揖禮,然后面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上,贊者要為其梳頭,然后再把梳子放到席子南邊。
正賓首先做準備。正賓先起身,朝望黯隨后起身相陪。正賓于東階下盥洗手,拭干。相互揖讓后主賓與朝望黯各自歸位就坐。
朝白榆轉向東正坐;有司奉上羅帕和發笄,正賓幽蘭欞走到朝白榆面前;高聲吟頌祝辭道:“令月吉日,生辰吉樂遙叩芳辰;歲歲常歡愉年年皆勝意。”然后跪坐下(膝蓋著席)為朝白榆梳頭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贊者為朝白羽象征性地正笄。朝白榆起身,賓客向朝白榆作揖祝賀。朝白榆才能回到東房,贊者從有司手中取過衣服,遞給朝白榆去房內更換,在笄禮上服裝必須為頭上發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朝白榆著淡紅襦裙,配梅花簪出房后,向來賓展示。然后面向父親朝望黯行正規拜禮,由于她母親錦書身體原因不方便出席。這是第一拜,表示感念父母養育之恩。
等到了卯時,笄禮才真的結束,一套流程下來朝白榆整個人簡直要癱軟倒地,但一個人在府中坐著又屬實無聊,她便出去轉了轉,奇怪的是在這秋天,居然有初雪落在她的肩上。
緊接著是漫天大雪飄過,整個朝歌城白雪皚皚,被冬日的寒冷所覆蓋,沒一會兒,地下的雪已經沒過了鞋,朝白榆被寒風吹得發抖,便起身回去,在回去的路上,她聽見草叢有動靜,左手喚出火焰,慢慢的向草叢靠,當看見草叢里的東西時,她嚇得跌落在地上。
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她才回到伏羲山,回去的時候立馬有侍女圍了上來,給她裹上了毯子,一旁的侍女扶著她進了棲云府,恭聲說道:“二小姐火已經給您生好了,一會兒屋子就暖和了,我現在去給你端姜糖水。”
此時的棲云府朝望黯、朝望舒和朝羲和正坐在各自的位上,朝望黯見朝白榆回來了,便說道:“星兒快坐吧,我說個事。”
朝白榆緩緩在自己的位置下坐著,朝望黯義正言辭道:“最近的天象頗為奇怪,而且我們朝歌百姓反應種的蔬果在一夜之間全部壞了,土地也重新種不出糧食了。”
“月兒,你先發表你的意見。”
朝望舒眼神堅定的說著:“我認為是天災,但在半生界天災是可以用法術治的,不妨讓法術高者試試?”
朝望黯贊同的點了點頭,撫了撫胡子問道:“星兒你呢?”
朝白榆喝了一口姜糖水,悠哉道:“我也認為是天災,但我覺得更像是一種警告,畢竟我們城邊境也出了不少事,我懷疑有小人在背后作祟。”
朝望黯閉上眼睛,思索了一下,認可的說道:“你的猜測也是有可能的,事后為父可以去查查。”
“焱兒,你覺得呢?”
三人將目光都轉移到了朝羲和身上,朝曦和支支吾吾的說道:“我和二位阿姐看法相同。”
朝望黯手扶著額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朝望舒見氣氛有些尷尬,提議道:“父親,要不我去檢查邊境,白榆和曦和去給看看百姓的情況?”
朝望黯認同的點了點頭。
三人趕緊溜之大吉,一聲:“望舒小姐”,循聲望去,只見那三千臺階之中站著的是黔中城主黔玄暉,他一襲白衣勝雪,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沐春風,鼻若懸膽,似黛青色的遠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顏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顯得男子風流無拘,手上還拿提著一個籃子,籃子里是一枝枝的桂花。
黔玄暉看見朝望舒下來,眼睛不經閃過幾絲光芒,他開口就如春風般溫柔:“望舒小姐,這桂花是我特意摘來給您賠罪的,今天的事實屬抱歉。”
朝望舒腳步也頓了頓,不可思議的回答道:“我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黔公子當真摘來了,多謝。”
“沒事沒事,望舒小姐你要去哪?我送你。”
兩人同程相伴,氣氛竟有些微妙的曖昧。
朝羲和見兩人聊得如此甚好,俯下身低聲對朝白榆說道:“二姐,看來不久后我們要有姐夫了。”
朝白榆在一旁捂嘴偷笑:“你也不怕長姐聽見。”
“不會的,而且長姐那么溫柔,哪舍得說我。”
朝白榆和朝羲和一路走到了君山山下,百姓面對突然變化的天氣都有些手足無措。
朝白榆手上施展著法術,嘴里念念有詞,眉眼間卻描寫著淡定。
但她念完法術,周圍的積雪明顯減少了不少,就連溫度都提高了不少,突然一位婦女認出來兩人,慌張的向他們跑過來,寒冷的天氣這位婦女額頭上卻布滿了汗珠,她懷里抱著一個嬰兒,開口盡顯緊張:“二小姐三公子,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朝白榆抱著孩子,只見嬰兒唇發白,臉凍的發紫,沒有一絲氣色,朝白榆左手抱著嬰兒,右手呈現出溫暖的火光,像一只只螢火蟲輕輕撒在嬰兒全身,站在一旁的朝羲和也在施展著法術,嬰兒臉上逐漸恢復,身體也有了溫度,隨著嬰兒“哇”的一聲哭出來,三人玄著的心都放下了。
朝白榆慢慢將嬰兒抱給婦女,婦女嘴里不停道著謝。
朝羲和擺了擺手道:“舉手之勞,不必多謝。”
朝白榆剛想開口詢問最近百姓的情況,周圍瞬間震動不已,好幾棵參天大樹瞬間倒下,地面出現了裂痕,百姓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亂作一團。
朝白榆剛想出手,就被朝羲和攔住,朝曦和將自己的劍拋向上空,劍散發出無盡的法力平穩了整座城,這也是朝羲和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展現出他強者的力量。
朝曦和收回劍,向朝白榆詢問道:“為何最近中原總是出現震動?”
朝白榆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一震:“羲和,我們要速回伏羲山了。”
朝羲和雖然不解其意,但還是跟了上去,路上朝白榆囑咐著:“曦和,先回你的庭院休息吧,明日見。”
“好,二姐明日見。”
朝白榆回到庭院,徑直走向后院的房間內,與以往不同的是這間房內多了一個搖籃和一個坐床,搖籃里一歲多的小嬰兒正甜甜的睡著,這就是朝白榆白天在雪地看見的“小東西”,是一個小男孩,身體輕盈明顯之前過的不是好日子。
她喚來梅花鹿陪在小嬰兒身旁,梅花鹿貌似很喜歡這個小嬰兒,散出部分靈力給小嬰兒,朝白榆笑著道:“看來?栁你很喜歡他呢。”
看見這一幕,她也放心的出門去找朝望黯了。
晚風輕輕吹過,垂柳隨風晃了晃了,枯葉在空中飛舞。
奉天城的家府內,奉城主池征鴻正在等待一人,他一生玄衣,一舉一動都端顯著帝王的氣質,可惜五官并不端莊,反觀奇丑無比,宛如魔鬼。過了一會兒,一陣銀鈴聲響起,只見一女子走到他面前,此女子是朝歌人,也是所有朝歌戲樓和花樓的主人,所有人都喜歡稱呼她為玲娘,她不僅是寒悠的師傅,同時也是朝望黯的親妹妹。
她飄廖裙紗裹緊綢緞,顯出玲瓏剔透的誘人身姿。抹胸藍蝶外衣遮擋白皙肌膚,藍色條紋,細看卻現暗暗藍光。晶瑩剔透的倒墜耳環垂下搖曳。散落肩旁的青絲用血紅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烏發。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彎。額間輕點朱紅,卻似嬌媚動人。
池征鴻目帶挑釁,他眸光沉沉的迎上去,哼笑一聲:“還是來了?”
而玲娘語氣中是明顯的厭惡:“拜見奉天城主。”
他繼續挑逗著玲娘:“哎呀玲玲,在我面前還客氣啥,過來坐我懷里。”
突然一聲怒吼打斷了他:“爹,你為什么拿走我的劍!”
池征鴻興致被打斷,看見來人是自己的兒子池予川,眼里透著不耐煩,像是隨口一說:“哦,你那把劍我要送人。”
池予川帶著憤怒回懟道:“那是我的劍!”
池征鴻憤怒的拍在桌子上,桌子瞬間裂了,他怒罵道:“什么你的劍,還不是我給你的,就連你這場命都是我給你的!”
“放你的狗屁,要不是你我母親不會死。”
拋下這句話,他帶著怒氣轉身離去,而此刻的池征鴻臉部扭曲,用法術毫不猶豫的重重擊倒池予川,池予川直接滾落下臺階,也是在這一刻起池予川如他母親一般瘋了,天下起了大雨,他躺在雨中狂笑,衣服被鮮血染紅,像一個發瘋的流浪漢,一個沒有靈魂的棄嬰。
雷雨聲越發強烈,池予川的笑聲也越發瘋癲,池征鴻盯著玲娘看了許久,嘴角的笑越發猥瑣。
池征鴻用命令的口吻說道:“玲玲,過來。”
這次玲娘依舊不為所動,只是堅決的開口:“我要我的女兒。”
池征鴻臉色微變,叫來仆人
:“去把柴房的那位拖過來。”
當日的夜晚,烏云還密布著天空,雷雨交加地,像是上天在訴說自己的不滿,控訴世俗的不公。
當仆從玲娘的女兒帶過來時,玲娘看著她許久未見的女兒,如今被摧殘成這副模樣,宛如瘋子,她強壓心中的不滿,面不改色的開口:“我要將她帶回中原。”
“她走可以,你留下。”
“好。”
玲娘來時騎了一匹黑馬,她蹲下身溫柔的望著她的女兒,眼底飽含淚水,她的女兒叫秋悅,她一直低著頭,但也感受到了母親灼熱的目光,微微抬起頭看與她母親的眼神對視,看見了那個她期待許久的臉龐,她口齒不清的喊道:“娘……娘!”
玲娘將秋悅抱住,輕聲安撫:“娘在。”
當那匹馬到的時候,玲娘溫柔的將她扶上馬背,轉頭憤憤不平地看著池征鴻。
她開口盡顯母親的慈愛,他溫柔的親吻秋月的額間,低沉著嗓音說道:“你是中原的孩子,回中原吧。”
玲娘最后留在了奉天城,卯時,她不顧風雨,義無反顧的來到了城門口,她緩緩走上城墻,望著那沉睡的奉天城她笑了,而這一笑是取笑。
她站在城墻上,最后看了一眼黎明,嘴里念念有詞,剎那間她身后的奉天府燃起點點火光,迅速蔓延至整個府,火焰很快到了她腳下,正在慢慢爬上墻壁,她決然的跳下去了,就此一代絕世美人落幕。
收到以奉天城名義送回的朝歌城多件法器,朝望黯打心底的不相信,畢竟幾百年前池征鴻為了這些法器和中原開戰,最后因為波及到太多無辜的城,幽蘭欞親自出面停止了兩城間的戰爭。他連忙去了花朝樓,他尋了半天也沒有看見玲娘的身影,寒悠看見他詢問道:“城主早,你是來找玲娘的嗎?她不在這。”
“她現在在哪?”
寒悠搖了搖頭道:“不知,她只是說有事要離開一陣子,她咋晚還騎走了一匹馬。”
朝望黯猜到了玲娘去奉天城找池鴻征了,瞬間感覺天塌了。
突然一聲“舅舅”打斷了他,只見花朝樓門前站著一個披散著頭發,渾身臟兮兮的女孩,旁邊正是玲娘的那匹黑馬,朝望黯還是認出了她是秋悅,吃驚的叫出聲:“秋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