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柳蘇重新站上高臺,數不勝數的人想在他那分到一杯羹,就連曾經唾罵他的人也露出虛偽的笑。
又過去了一個月,臨柳蘇處理掉了螻蟻,也將朝暮帶在了身邊,這讓他經常聽見人們的閑言碎語,但那又怎么樣呢,他根本不會在乎。
這日,臨柳蘇正在書房閉目養神,一聲“臨城主”打亂了他,他抬頭望去是秋悅她手上拿著一個紅盒子緩緩走來,她身著粉色長袍,搭配白色內襯,整個人說不出的靈動,尤其是她那雙異瞳,左眼是琥珀色,右眼淺藍色,襯的她更加活潑。
“臨城主。”
“有什么事?”
秋悅打開盒子,從里面拿出一張紅紙,在臨柳蘇面前展開。
“這是前中原城主留下的遺物之一,是你與白榆堂姐的訂婚書,期限為三年,若三年后白榆堂姐沒有回來,訂婚書作廢,現在只看臨城主你愿不愿意等三年了,如果不愿意等三年,訂婚書我會當場燒毀。”
“我愿意等三年,三年若等不到,那我也愿意等一輩子。”
秋悅眼神里流露出的是喜悅也是悲哀:“看來白榆堂姐很幸福,那臨城主我就告辭了。”
“等等,我有一問,既然是訂婚書,不應該征得訂婚的兩人同意嗎?”
“白榆堂姐是同意了的,至于臨城主你是你父親說征求過你意見后同意的。”
“知道了,謝謝你的轉告。”
待秋悅走后,臨柳蘇一個人平靜的拿起了桌上的杯子,眼神赤血,但語氣依舊平穩:“姐姐啊,你說他還真是無情,若這次訂婚對象不是你,是別人,他估計也會同意。”
他一把將杯子捏碎,語氣多了一絲氣憤道:“我真想殺了所有我們恨的人以及所有恨我們的人。”
書房內飄出一股梅花香,是朝白榆化為一朵梅花隨風落了進來,她落在臨柳蘇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眼里含情脈脈,笑容依舊是那么溫柔,花瓣開始凋落,她又隨風消散了,只留得滿房梅花香。
臨柳蘇拾起桌上凋落的花瓣,眼眶變得濕潤,他知道是她回來了卻又不得不選擇沉默。
隨著又一敲門聲響起,臨柳蘇眉毛緊皺,內心暗道:“這一天天怎么還沒完了?”
“進。”
門緩緩打開,池予川抱著朝暮走了進來,臨柳蘇沒好心情的接過朝暮,開口即是諷刺道:“池公子,光臨我這小地方是有何事?”
“沒什么事,只是來臨安城游玩,碰見了這位小公子,他說是要去找臨大公子你,我覺得他一個小孩子不安全,把他帶過來而已。”
“那我就多謝池公子好意了,沒事請回吧。”
池予川也感受到臨柳蘇的敵意,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個意味深明的笑。
朝暮天真無邪的問道:“爹爹,什么是阿娘?”
臨柳蘇思索了片刻,若有所思的詢問道:“這是誰告訴你的?”
“那個叔叔問我去找誰,我說找爹爹你,他問我的阿娘是誰。”
臨柳蘇平靜回答道:“阿娘就是一個很偉大且美艷的人。”
“我也有嗎?”
“當然了。”
朝暮有些口齒不清,疑惑開口:“可……可為什么我沒過阿娘?
臨柳蘇將朝暮抱在懷中,抬頭望向遠方:“你的阿娘很美但也很忙,她需要守護百姓安全。”
朝暮天真的笑道:“就像故事里面的大英雄一樣嗎?”
“對。”
父子兩談話間,朝暮脖頸上的彼岸花印記開始閃爍,但臨柳蘇并沒有注意到,他把朝暮放在一旁的塌床上,但朝暮卻如同雪花一般開始消散,臨柳蘇平靜如水,嘴里念著奇怪的咒語,朝暮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他食指輕輕探上朝暮的脖頸,一股法力宛如清風涌入,印記漸漸淡去:“還真是活久了,搶人都搶到我手上來了。”
另一邊臨安城某家客棧,池予川剛要了一家房,他來到房間,剛進去就猛的關上了門,痛苦環繞在他身邊,是另一個的靈魂正在掙脫束縛,他眼球布滿血絲,手腕青筋暴起,他跪在床邊,一手攙扶著床沿,一個靈魂在他體內活生生的剝出,隨著他身上冒出一陣陣黑煙,他才恢復了正常。
他拔出腰間的劍,就想狠狠地往脖子上刺去,但是一份力量阻止他將劍甩在地上,他體內的聲音不斷警告他:“想與我同歸于盡?想想你那小青梅秋悅吧,他可等了你百余載。”
“那又如何?我相信秋悅能明白我的所作所為,我就算自己身亡,我也要將你這股邪靈鏟除。”
他即是池予川也是池予歌,他們是一個身體里的兩種靈魂,而池予歌才是這副身體的主人,真正的奉天城大公子。
池予歌小時候活潑沉穩,一舉一動盡顯君子氣質,在六十歲時誤闖禁地,心里誤入一個邪靈,漸漸的這個邪靈形成了一個真正的靈魂,寄生在池予歌的身軀里,日漸下這個邪靈,有了自我意識,他開始占據池予歌這個身體,干盡壞事,殺絕天下無辜人,他還掌握了易容術,每殺一個人前便換一張臉,迄今為止他總共換了三百五十六張臉,因為他的父親一直好酒,整日呆在青樓,不務正業不誤城內百姓,所以對池予歌根本沒有多少點關心,最諷刺的是他既記不住池予歌的名字,也記不清池予歌的樣貌,池予歌他從小便沒見過他的母親,傳聞他母親在他誕生后便跳下彼岸崖自盡。
城中百姓和所有官人都是他父親的走狗,世人皆說他父親可憐,但只有池予歌知道在他母親死后,他父親后面找的每一妻都有他母親的影子,在池予歌母親去世后的第二十余載,玲娘受邀請參加奉天城一個節日,她為節日獻上一舞,這一舞讓她被池征鴻看上,兩人很快墜入愛河,池征鴻也風風光光的迎娶了她。但世人不知玲娘的舞姿神似池征鴻的亡妻,而池征鴻不過是透過玲娘的舞姿在欣賞他的亡妻罷了。
池予歌想去撿起地上的那把劍,與池予川同歸于盡,一條巨蟒纏上他的手臂將他壓倒在地不能動彈,隨著一條又一條的蛇纏上他的身體,他徹底失去了意識,當再次醒來時,這副身體又被吃池予川所占據。
池予川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自言自語道:“幾十年了,我的偽裝從來沒有人看穿過,我一直在他們的面前飾演柔弱君子的模樣,就是為了最終的計劃,我不可能讓你終止我的計劃。”
他撿起地上的劍,擦拭了一下上面的灰塵,透過劍能看見了他的模樣,但這究竟是他真實的模樣,還是池予歌的模樣,又或許是那死去的三百五十六人其中一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