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心緒。
夏瑤，是他一生中唯一對不起的人。
他不希望夏瑤的悲劇再次重演。
莫南掏出手機撥通了洛北的電話。
“喂。”那頭傳來一個溫潤優美的聲音。
“洛北，今天晚上能見一面嗎？”莫南頓了頓，輕聲道，“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好啊。”那頭爽快答應。
“晚上七點，我在你樓下等你。”
“好。”
掛斷電話后，莫南揉了揉眉心，靠在椅子上。
不管怎么樣，先解決掉夏瑤的事情吧。
莫南拿起車鑰匙準備去找夏瑤，他剛出門，就碰見了提著菜進廚房的夏母，夏母嚇了一跳：“莫南，你這是……”
“阿姨好，”莫南露出微笑，“我出去吃飯。您忙。”說罷，匆匆出了門。
夏母疑惑地撓了撓頭。
莫南開車去找了夏瑤。
他直奔夏瑤的公寓，按了幾遍門鈴都沒人開門，莫南有些奇怪，難道夏瑤搬家了？正當他想拿出手機查查地址時，忽然看見公寓樓前停了一輛熟悉的邁巴赫。
這輛車，是洛北的。
莫南遲疑了一秒鐘，然后走上前敲響了車窗。
副駕駛座的車窗降了下來，洛北側過臉朝他勾唇一笑：“來了？”
“嗯。”莫南看了看周圍，小聲道，“我想跟瑤瑤談談。”
“她現在不想見你。”洛北淡淡一笑，“有什么事改天再說吧。”
說著，他踩下油門，邁巴赫轟鳴一聲，飛速離去。
“喂！”莫南急促地叫了一聲，邁巴赫卻仿佛根本沒有聽見似的加快了速度，漸漸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
莫南緊繃著臉，心里升騰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
夜幕低垂，萬籟俱寂。
夏瑤站在窗口，雙手抱肩，望著窗外黑壓壓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身材纖瘦高挑，穿著簡單的居家服，卻難掩秀麗的面龐。
這時候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她低頭掃了眼屏幕，屏幕上顯示有新短信進來。
“你睡了嗎？”
夏瑤抿唇看著那條陌生號碼的短信，許久后才按下了回復鍵，簡潔明了地吐出兩個字。
“沒有。”
短信剛發過去沒多久，那邊又來了一條。
“你是在躲著我吧？”
“沒有。”
“你騙人。”
“……”
“你在哭嗎？”
“沒有。”
“你在偷偷抹眼淚。”
夏瑤咬牙切齒地刪除了短信，隨手丟進垃圾桶，轉身躺倒床上蒙頭睡覺，她不想理睬這些幼稚的問題。
可過了幾分鐘，手機再度震動起來。
夏瑤盯著那串亂碼看了幾秒鐘，最終還是劃開了屏幕。
“我錯了。”
“夏瑤，我錯了。”
“你別哭了好不好？”
“你打我罵我都好，就是別不理我。”
“我求求你別哭了好不好？”
夏瑤攥著手機的手緩緩松開了，指尖逐漸泛白，她的腦海里回蕩著莫南一聲比一聲凄厲的求饒聲，心像是揪扯在一塊兒，疼得她無法呼吸。
這個人總是對她千依百順、體貼入微，哪怕她要求再嚴格，他也會滿足自己。
夏瑤閉上了眼睛，胸腔里涌起了強烈的酸澀與委屈。
其實她早就原諒他了，可他為什么不肯給自己機會彌補？非要讓自己恨透他嗎？
就算是親情，血濃于水，又怎么經得起這么折磨？
夏瑤睜開眼，翻了個身仰臥在床上，眼淚無聲滑落。
她想他了。
夏瑤擦干凈眼淚，爬起來換衣洗澡。
夏母已經休息了，只剩夏溪一人孤零零的在客廳里坐著，她蜷縮在沙發上，雙腳懸空在茶幾外面，一邊啃蘋果一邊刷微博。
她在搜索引擎里輸入了莫南的名字，搜到的關于莫南的資料寥寥無幾，甚至連他的照片都少得可憐。
夏溪嘆了口氣，這種被隱瞞的滋味，真特么操蛋。
就在此時，她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夏瑤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是秦子浩打來的。
這么晚了，秦子浩給她打電話做什么？難道是因為昨晚的事，害怕了所以給她賠禮道歉？
“你在干嘛？”電話接通，秦子浩略帶沙啞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我啊……”夏溪摸了摸鼻子，不太確定該如何措辭，“在刷微博。”
“哦，你看網頁了嗎？”
夏溪眨眨眼：“網頁？”
“就是那篇《我們是誰》。”
“看了呀。”夏瑤回答，“怎么了？”
“沒事。”秦子浩頓了一下，問她，“那你知道主編是誰嗎？”
“我哪知道呀？”夏溪苦笑了一下，“你怎么突然想起問這個？”
“哦，我就問問。”
“沒事就掛了吧。”夏溪說完，準備掐掉電話。
“哎——等等！”秦子浩趕緊喊住她，“小溪，你真的要走？”
“對。”夏瑤點頭。
“你是認真的？”秦子浩的語氣變得很嚴肅。
“嗯。”
“你考慮清楚。”
“考慮清楚了。”夏瑤說，“我不想再繼續待在莫南身邊了，繼續下去對我們兩個都沒好處。”
秦子浩沉默半晌，嘆了口氣，低聲說：“對不起，這次是哥哥沒有保護好你”
夏溪輕哼了一聲。
“我知道，這不怪你。”
秦子浩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去澳洲吧，你覺得怎么樣？”
“……”夏溪怔住了。
她沒想到秦子浩會提出這個建議。
澳洲？那不就意味著她要遠離這個城市，去另一座陌生國度生活？這對于曾經的夏溪而言并沒有什么問題，可現在的她不愿意，她討厭一切陌生的地方。她甚至寧愿選擇留在a市，也不想去澳洲。
“怎么，舍不得a市？”
“不是。”夏溪搖搖頭，“我只是……”
“你不用說我都懂，這些日子，我也看了網上的輿論風向。”秦子浩低低地笑了一聲，“你再跟莫南繼續下去只能左右為難？”
夏溪沒吭聲，這件事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包括秦子浩。
秦子浩似乎猜到了她的顧慮，輕咳一聲，緩緩地說：“既然這樣，你還是先把手頭的工作交接一下，等過段時間我安排你出差，你暫且出去散散心，等回來后我再陪你去找工作。”
“好。”
“那你注意安全。”
“謝謝哥。”夏溪甜蜜蜜的笑了，“我愛你喲~mua～mua～”
秦子浩被夏溪肉麻兮兮的聲音逗樂了，忍俊不禁：“你這丫頭。”
“嘿嘿嘿～”夏溪笑個不停，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哥？你剛才叫我什么？”
“小溪。”
夏溪聽罷立馬炸毛了：“不許叫！誰讓你叫我小溪了！”
“小溪不好嗎？”
“當然不好啦！你是我哥哥，我叫你哥哥天經地義，我憑什么叫你哥啊？我不叫！”
“……行，你高興就好。”
“哼。”夏溪傲嬌的冷哼了一聲。
秦子浩無奈地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咱們倆之間的事你別老往外捅好嗎？”
“誰跟你有事兒了！我根本不記得你是誰了好嗎？”
秦子浩嘴角抽搐：“……”
“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去睡覺咯。”夏溪啪嗒一下掛斷電話，拿起手機，點擊微信，進入一個聊天群。
【夏溪】：今天的事謝謝啦，我會請你吃飯表達感謝噠！
【洛北】：你是想謝莫南吧？
夏溪一愣：咦，這位大叔居然知道她的小秘密。
【秦子浩】：……
【秦子浩】：你們聊吧，我還有事，先退了。
【洛北】：等等，你不參加慶功宴？
【秦子浩】：我不去了，改天吧。
【洛北】：行吧，你忙吧。
秦子浩關掉了對話框，坐在床邊，靜靜思忖了片刻。
這個群的成員基本都是洛北、秦子浩、莫南三個人組建的，平時沒事兒閑扯淡聊八卦，偶爾會發一些奇奇怪怪的圖或者文章分享，大部分時候都是各自玩各自的，互不干涉，算是比較獨立的群體了。
秦子浩知道莫南的性格，他是典型的悶騷型人格，雖然看上去溫柔多情，其實骨子里很霸道專制，這次莫南肯定又生氣了。但夏溪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了，他們倆之間絕對不可能。
秦子浩嘆了口氣，撥通了莫南的電話。
“喂。”莫南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
“喂，莫南，”秦子浩說，“你現在忙嗎？”
“還好。”
“那你晚上有空嗎？”秦子浩問。
“嗯？有什么事嗎？”莫南問。
秦子浩想了想，還是說：“我想跟你談談夏溪的事情，你看什么時候有空？”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秦子浩皺眉：“怎么了？我們談一談。”
“好，地址給我吧。”莫南終于松了口。
秦子浩掛斷電話，將酒店的名字發給了他。
夏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她總是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想的越深，腦袋就越疼，最后她索性爬了起來，穿著拖鞋下樓。
蘇雅見狀，連忙放下手機，問道：“你要出門？”
“嗯，我有點餓了，出去買點東西填填肚子。”夏溪隨便撒謊了。
蘇雅點點頭，囑咐道：“早點回來啊。”
“嗯嗯！”夏溪應著，推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