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海水凍結在半空,浪尖凝結的冰晶里封存著破碎的時空。阿克抓住小冰冰的手腕,發現弟弟的皮膚正在透明化,皮下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鮮血,而是泛著星光的時之砂。
斷鏈殘章
弒神箭炸開的漩渦中,初代月尊王的鎖鏈化作青銅暴雨。阿克抱著小冰冰墜向海眼深處,望見下方旋轉的星圖竟與云輪天圖完全一致。當后背觸及冰冷海床時,他摸到了刻滿符文的青銅板——上面記載著比月尊族更古老的文字。
“哥哥...看...“小冰冰虛弱地指向頭頂。凍結的浪濤里懸浮著十二座青銅巨鐘,鐘擺竟是冰封的龍尸。最中央的巨鐘突然自鳴,音波震碎冰層,阿克看見鐘內蜷縮著穿現代服飾的少年,那人的面容與他們有七分相似。
時空亂流在此刻爆發。阿克眼睜睜看著小冰冰被青銅鎖鏈拖進巨鐘,鐘面浮現的血色倒計時開始跳動:辰、卯、寅...當指針劃過“午“時,巨鐘轟然炸裂,飛濺的青銅碎片化作漫天箭雨。
骨書秘辛
海底突然隆起祭壇,阿克在祭壇中央發現半截指骨。當指尖觸及白骨時,幻象如潮水涌來:十萬年前,先民們用青銅澆筑通天塔,塔頂擺放的正是冰玉髓雕琢的雙生子神像。畫面突變,神像在雷火中崩塌,飛濺的玉髓落地生根,長成了青銅神樹。
指骨突然軟化,在阿克掌心凝成液態金屬。金屬表面浮現出細密的楔形文字,記載著令人戰栗的真相——所謂月尊族,不過是第一批發現玉髓秘密的先民后裔,而寒紀竟是通天塔重啟的信號。
海床劇烈震動,阿克望見遠處亮起幽藍光芒。光芒中走出戴青銅面具的軍隊,他們的鎧甲上刻著與弒神箭相同的紋路。為首的將領摘下頭盔,露出一張布滿機械齒輪的面孔:“恭迎觀測者歸位。“
齒輪囚籠
阿克被帶進青銅宮殿,穹頂鑲嵌的齒輪正在緩緩轉動。將領的胸腔突然打開,露出運轉的冰玉髓核心:“第九萬七千次輪回實驗失敗,請觀測者錄入崩潰參數。“
墻壁上浮現出全息影像,阿克看見無數時空中的自己與小冰冰:有時他親手斬殺弟弟,有時兄弟聯手焚毀神樹,更多時候他們相擁死在熔巖里。每個畫面中的通天塔都矗立在背景中,塔頂閃爍著冰玉髓的光芒。
“你們不是月尊族...“阿克觸碰全息影像,指尖穿過小冰冰幻滅的身影,“是上一個文明的機械仆從。“
將領的眼眶中彈出掃描光束:“正確稱謂是'輪回守護者'。我們的使命是確保通天塔在九萬九千次輪回中完成自我修復。“他突然扯開胸口裝甲,冰玉髓核心上插著半截弒神箭,“但這次出現了變量。“
時砂重塑
警報聲驟然響起。整座宮殿開始數據化消散,阿克望見小冰冰的身影在齒輪間閃爍。弟弟的瞳孔已化作青銅鐘表,右手指針正逆時針旋轉:“哥哥不該喚醒他們...快走!“
時空突然靜止。阿克看見時之砂從小冰冰眼眶涌出,在虛空中勾勒出青銅神樹的脈絡。當砂礫觸及弒神箭殘留的冰玉髓時,浩瀚星圖在腳下展開,每顆星辰都是輪回中的某個瞬間。
“抓住辰時三刻的命星!“幻影中的長老突然顯現,“那是所有因果的裂隙!“
阿克縱身躍入星海,在時砂洪流中抓住閃爍的命星。指尖傳來灼痛,星輝中浮現出青銅通天塔的建造圖——塔基處鎮壓著兩具冰棺,棺中正是他與小冰冰的原初軀體。
逆命之刃
現實中的海水突然沸騰。阿克在時砂風暴里重塑身軀,發梢凝結出冰玉髓結晶。當他睜開雙眼時,看見將領正將青銅導管插進小冰冰的脊椎,導管另一端連接著通天塔虛影。
“住手!“阿克掌心迸發時砂利刃。刀刃觸及將領的瞬間,機械身軀突然數據化重組,竟化作父王的模樣:“克兒,這才是靈國王族真正的使命。“
全息投影在四周展開:初代靈國君主從冰棺中蘇醒,將玉髓注入青銅神樹根系。每代雙生子誕生的瞬間,樹干就多出一道年輪,直到年輪鋪滿通天塔內壁。
“所謂寒紀,不過是系統重啟時必要的格式化。“將領的聲音與父王重疊,“你與小殿下,本就是維修通天塔的活體密鑰。“
小冰冰突然掙斷導管,眼中齒輪崩裂:“那這次...我們不做鑰匙...“他扯出脊椎里的青銅芯片,狠狠刺進將領的冰玉髓核心,“要做砸碎囚籠的錘!“
歸零時刻
通天塔虛影突然實體化。阿克在塔底望見震撼景象:數以萬計的冰棺排列成基因螺旋狀,每個棺中都封存著不同時空的雙生子。塔頂射下掃描光束,小冰冰的身體開始量子化消散。
“哥哥...看頭頂...“小冰冰消散的指尖指向塔身銘文。阿克看清文字的瞬間如遭雷擊——那竟是現代簡體中文:“2077年時空穩定實驗場。“
時砂從阿克七竅噴涌而出,在塔內凝聚成數據風暴。他抱住即將消散的弟弟,任由時之砂穿透身軀。當砂礫填滿通天塔紋路時,整座青銅建筑突然發出超新星爆炸般的強光。
強光中浮現出少女虛影,她穿著實驗室白大褂,胸牌上寫著“林博士“:“檢測到實驗體覺醒,啟動最終協議——抹殺所有...“
聲音戛然而止。阿克握著時砂凝聚的匕首,刺穿了全息投影的心臟。通天塔開始崩塌,無數冰棺中的雙生子同時睜眼,十萬道目光匯聚成洪流,將青銅神樹的根系燒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