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來蘇州了嗎,我早就不在十全街開店了啊!”
“準備從武漢家里過來呢,你為什么不開店了?”
“還開的,只不過搬回老家開了。”
“你是不是怕我來吃,才搬的?”
“不是的……”肖鳳仙打住了,因為她覺得自己不能說是因為弟弟要上學。
錢程似乎在電話那頭等她說原因,肖鳳仙正遲疑要不要把弟弟說成自己的兒子,那頭忽然傳來一個脆脆的女聲:“我哥本來說話不利落,一緊張,還說得了話?你快幫他表白!”
“我說?”
“當然你說啦,我,她不認識啊!很簡單,你就說我哥喜歡你就行啦!”
肖鳳仙覺得沒有必要再猶豫了。
“爸爸,姐姐為什么要到房間里去接電話呢?”弟弟的聲音傳了過來。
“SZ市區的房價太貴了,我們買不起,孩子要上學,所以我們就在唯亭鎮上買了套房子。”肖鳳仙急急地說道,希望能讓電話那頭的人來不及反應弟弟的話。
“那下次我來蘇州,到唯亭找你。”電話那頭的錢程就像泄了氣的皮球,索然無味地說道。
看來,弟弟的話沒被他們聽到,也是,弟弟那句話除了“爸爸”兩字,其它不是太響,電話那頭怎么能聽到呢,肖鳳仙如釋重負:“好啊,再見!”
再見,其實是再也不見,真的,自己換作錢一分,也不會愿意再來見她了!
她認為錢一分很可能這些年冷靜下來,推算出04年2月4日在店里看到的孩子不是她的——當時弟弟已快兩周歲了,但因為一開始的十個多月長得不好,看上去只有一周歲的樣子,這正好能證明不可能是肖鳳仙生的——按時間推算的話,錢一分02年7-8月在店里幫忙時,她應該是已經懷孕了。但事實是那個時候她不但沒有懷孕的跡象,還在標榜獨身,既然她標榜獨身,那很可能至今未嫁。
所以他鼓起勇氣要跟她再聯系,錢程和他妺妺怕他說話不利索表白不了,幫他打了這個電話,結果得到的卻是她親口證實孩子是她的。
雖然剛才情急之下,在“孩子”前忘加“我的”以及沒有用“我和我的丈夫”來代替“我們”,但從錢程的反應來看,他們已經相信孩子是她的了——孩子可以看小也可以看大,還可以早產啊,她在02年八月后再懷孕也是極可能的,不然她為啥一再反對錢一分再來幫忙呢!
但晚上睡在床上,聽著外面此起彼伏的爆竹和鞭炮聲,肖鳳仙卻又覺得自己過分了,在這辭舊迎新,闔家歡樂之際,她卻無情地打擊了錢一分及錢程他們,讓他們過不好年,特別是錢一分,他能經受得了這個打擊嗎?
可是,自己不這樣,又能怎樣呢?告訴他們實情,也同樣是對他們的打擊啊!
一夜無眠后,她破天荒早上起來求神拜佛,請上天保佑錢一分。
但是求神拜佛后,她的心仍然無法趨于平靜,昨晚的這個電話像是打開了她回憶的閘門,讓她無法不追憶與錢一分相處的點滴,即使帶弟弟去蘇州樂園玩,她滿眼看到的也都是成雙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