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家的屬地分為三種區域,純凈區,混合區和普通區。普通區里都是非煉氣者,煉氣者可憑證明在規定時間內,停留一到三個小時。
純凈區基本是用來修煉的,只允許煉氣者憑證明進入,不同等級的證明能停留的時間也是不一樣的。
混合區是最常見的區域,無論是非煉氣者還是煉氣者都可以居住。
這個學校里的學生,基本都是世家出身且沒有得氣或氣至的。他們基本注定是家族的邊緣人。
他們班上除了譚崝,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基本都在跟曲不語拉近關系。
好像班里從來沒有過朗斌這個人。
譚崝甚至懷疑曲不語現在還來上學,就是為了享受這些。
他在家里也因為沒有和曲不語搞好關系,被他二姐罵了好幾次。
曲不語出身鐮城曲氏,是曲家家主曲揚的第七個女兒,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弟妹妹。她和朗斌只差半歲,兩家從小訂下婚約。
雙方都很重視這樁婚事,曲揚在訂下婚約后,直接把曲不語送到了運河市,方便兩人培養感情。
兩家長輩的心思沒有白費,朗斌和曲不語的關系一直很好。
兩家都覺得這婚事板上釘釘了。
誰也沒想到,一個月前,曲不語氣至了。
還不是普通的氣至,根據預測曲不語的氣至神通在曲家是極為罕見的。曲揚還未說什么,曲不語就主動提出要退婚了。
另一個當事人朗斌顯得異常平靜,畢竟曲不語的拒絕,他是最早知道的。
他也沒想要求今非昔比的曲不語繼續接受他,只是秉承著這么多年的良好關系,沒有必要結仇,好聚好散的態度,跟曲不語說了恭喜。
曲不語當時就告訴他,她要退婚。希望他不要拒絕,以后也不要妨礙她的前程。
朗斌雖然嫌她話說得不好聽,但這事也就這樣了。他無法改變什么。
曲家很快提出讓他選一個曲家別的姑娘來履行婚約。
他拒絕了。
隨后,他那個一年都見不了幾次的父親特意耳提面命:“你一個非煉氣者,讀書也不行。你除了聯姻,還能為家族創造出什么價值!”
是啊,在他父親眼里他就只是個廢物。
他哥他姐都修煉天賦絕佳,他姐還能兼顧讀書與修煉。
至于他,十五年來根本沒有任何氣至的征兆,小時候也修煉過幾天,老師說他天賦平平,他就懶得再試了。
對此,他的父母兄姐樂見其成。
他家目前就三個孩子,一個比一個優秀,將來兄弟鬩墻就不好了。
他也是太樂觀了,覺得躺平挺好的。
他的父母兄姐全都已經渡過了五重如意劫,有三百年以上的壽命。
等他死了,他們都活著。
他父親現在還不到百歲,做家主才九年。他有生之年,應該看不到家主換人。
他剛被他父親訓了一頓,他母親又把他叫過去了。
他母親說話沒有他父親那么難聽:“這門親事確實是委屈你了,等你結婚了,媽給你多添些產業,你若是不喜歡曲家姑娘,就放家里放著。媽不管你,曲家更不會說什么……”
他哥他姐難得統一戰線,輪番上陣勸他接受曲家姑娘。
他煩得要命,提出親自去曲家挑人。
他提出這樣的條件,父母兄姐,還有曲家都沒有任何的反對意見。
他收拾行李,前往鐮城,名義上是去挑人,實際上是為了逃跑。
他知道鐮城會有很多曲家姑娘愿意跟他在一起,曲家對那些姑娘的定義跟他父親對他一樣,除了聯姻再無用途。
所以,他逃了。
他覺得自己該有自己的生活。
而且,逃跑這個選擇容錯率很高。
只要保證跟曲家姑娘結婚,被抓回去頂多挨一頓打。
他現在只擔心事發連累了譚崝。要不和譚崝說不轉學了,就這樣吧。
就當體驗生活了。
體驗生活的第一步是去食堂吃飯,然后回教室等著下午上課。
長朔下課后,走出教室,把校服扔進車筐,騎電動車回家了。
她一路上還在思考為什么騎手沒有給她打電話。
她把車騎進附近的別墅區,把車停進院子,走進玄關。
“阿朔,你回來了。”一樓的客廳里傳來溫少陽的聲音。
溫少陽平時都是說北榶官話的,他的容冬官話說得也很好,山令官話就普通了一些。
“爸,你也回來了。”長朔用北榶官話答道。
“對呀。”溫少陽快步走來。
“我就說怎么沒接到電話呢?”長朔換了毛茸茸的拖鞋,“爸,你怎么沒和我二伯多呆幾天?韓姨也來了嗎?”
“我是回來接你的。你爸……”溫少陽頓了頓,“你的生父提出要見你。”
長朔愣了一下:“他見我做什么?”
“先吃飯吧。”溫少陽說道,“咱們坐下慢慢說。”
長朔跟著他進了餐廳。
餐桌上除了她點的外賣,還有兩個她愛吃的菜。
“姜老板和二哥都來了。不過你說話小心點,姜老板跟喬先生吵架了。”溫少陽拉開椅子坐下。
長朔點點頭,也坐下了:“我跟韓姨說話會注意的。”
姜老板不姓姜,而是姓韓,還教過她用容冬官話說韓姨,韓姨的丈夫也不姓姜,聽說姓喬,她也會用容冬官話說川叔。
溫少陽的二哥也不姓溫,而是姓孫,叫做孫紹暉。
飯后,兩人驅車前往鐮城。
再說朗斌。
他晚上回到酒店,譚崝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斌哥,你家里人發現了。”譚崝說道。
“怎么會?”朗斌驚呆了。
這么快?!
他本來還想跟譚崝講一下今天班主任對他的關照以及新學校的環境,現在已經什么心情都沒有了。
“斌哥,你趕緊收拾東西去租好的房子里。我剛才給你發了地址,這個房間我等幾天,再找人幫你退掉。”譚崝說道。
“曲家來人了?”朗斌問道。
“可以這樣說吧。”譚崝說道,“因為我舅爺家的一個親戚要過來,這個人跟曲家也沾親。曲家派曲不談來運河市見她,兩頭一聊就知道你跑了。”
朗斌迅速地抄起行李,打車離開酒店。
他本來沒有多想,結果第二天看到長朔沒來上學,又聽了江岸和宋桐的對話,得知長朔被她爸帶回鐮城了,昨天晚上連游戲都沒上。
他瞬間明白了:這是長朔告的密。
朗斌憤憤不平:我果然跟你們姓曲的八字不合!
晚上,譚崝給他打電話:“斌哥,你知道嗎?學校又放假了。”
朗斌躺在床上和譚崝講電話:“曲不語這么大面子呢?”
“不單是曲不語,聽我三姐說是因為我舅爺的那個親戚。”譚崝說道,“我三姐派人把我家的半山別館收拾出來了,來的肯定是修為很高的煉氣者。”
“嗯。”朗斌知道這種假期,基本每個月都得放幾天,學校里全是世家子弟,運河市里有什么活動基本上都要請假,還不如學校做個順水人情,直接放假。
“這次可是一周啊。”譚崝感嘆道,“咱們從學前就在這里上學了,十多年了。這種事什么時候放過這么長時間的假啊。”
朗斌也意識到了:“曲家來的只有曲不談?”
“可能還有曲不論。”譚崝想了想。
“曲揚怎么沒去?”朗斌覺得不太正常。
“應該在跟曲正博商量曲不語的事情吧。”譚崝說道,“曲不語的屬性很特殊,曲家應該在給她找師父呢。”
“說起曲不語,我就想起那個長朔了。”朗斌嘆了口氣。
“我幫你查過了。這個長朔是容冬籍,監護人叫溫少陽,離異,容冬韓氏成員。”譚崝說道。
“容冬韓氏?”朗斌重復道,“容冬韓氏離這里少說也得兩千公里。”
“是啊,他們兩個的檔案可能是做的。”譚崝說道,“無論是陸市還是鐮城都是曲家的地方。”
“也就是說,我猜對了。這個長朔可能真是曲揚的私生女!”朗斌最開始只是吐槽,現在覺得自己在貼近真相。
“或者,他倆后頭有更大的背景。”譚崝補充道。
“那個長朔昨天下午就請假了,聽說去了鐮城。”朗斌說道。
“不是吧,真這么巧啊。”譚崝也有點信了。
“曲家和容冬韓氏有什么親戚關系嗎?”朗斌覺得這里有點問題。
“肯定有。”譚崝說道,“我祖母出身容冬韓氏,她很多年前曾經給曲正博的女兒做媒,男方是她的侄子。雖然不知道是內侄子還是外侄子,也不知道姓不姓韓,但這關系就不遠了。”
“這是你祖母跟你說的?”朗斌問道。
譚家家主譚乘和主母韓池洋都是修為很高的煉氣者,兩人輪流閉關,輪流執掌譚家。
韓池洋去年結束了二十年的閉關。
朗斌總是逃避各種活動,所以他還沒見過韓池洋。
“不是,我二姐說的。”譚崝答道,“我祖母出關后,她那個侄子從來沒來過。慶祝的時候,來的是韓家現任家主的兒子,還有一個跟我祖母出自同個旁支的姑娘。她年紀比我大,但輩分比我小。”
Ps:譚乘【she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