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老郎中,已經寅時了。
便走去廚房生火熬了白粥,太累太困便瞌了一會,不知覺間天亮了,還把粥給熬糊了。
一股挫敗情緒涌上心頭,這都是什么事,萍水相逢的情意我又掏什么心肺。
房間又傳來一陣呻吟聲,趕緊跑過去看,啊承醒了,臉色蒼白。我叫他別亂動,背上的傷口縫了線,一動就容易扯著傷口就更痛了。
摸了摸他的額頭,高熱退了些,拿毛巾幫他擦了擦臉。問他餓不餓?
此刻虛弱的啊承,點了點頭。
你等等我。我便跑去廚房重新熬了一鍋粥,一勺一勺喂啊承吃下,他又重新睡著了。
去食肆找掌事的告了幾天假,又跑到民康抓藥。老郎中看見我,問了一下啊承的情況。
我說他醒了一會又睡著。
他不是睡著了,是昏迷,你這個小娘子要多加留意,特別要注意高熱,還叮囑照顧上和飲食上的禁忌,郎中哼了一聲。
我尷尬了笑一聲,因昨晚的粗魯行為,老郎中都沒給我好臉色看,我連聲應:是是是,知道了。
老郎中看我這么虛心,臉色這才緩和了一點。
一連幾天都在日夜顛倒的照顧啊承,傷得厲害高熱反復燒,在第三天終于退下來了,可讓我松了一口氣,這幾天提心吊膽又休息不好,原本就面黃肌瘦的我,再加上此刻眼窩、兩頰又深陷,整個人丑得不像樣。
躺了幾天的啊承醒了,但問題又來了,腳抽筋,啊承躺在床上,應該是趴在床上,因為傷口在背后,躺不了只能趴著。
火忙火急的去找老郎中。
去到醫館,老郎中此刻跟人吵架吵得正火熱,醫館的伙計把人拉開了這才作罷。老郎中的火氣無處泄,看見我正好,瞬間提高音量問我啊承是不是不行了,老跑這么勤。
我立馬笑著說,哪能啊,老郎中的醫術這么高明,閻王收人還不得看你臉色行事嘛。
老郎中此時的臉色有所好轉。
我繼續說道,你精湛的醫術,如華佗在世,你宅心仁厚樂善好施的品德,圣上專用的御醫都比不過你。只是,如今我郎君已經退燒了,還得你再多把把關,我這是怕閻王回頭惦記,所以想請你老人家過去看看我郎君。
郎君少了你真不行,我把平生能用來夸人的詞語都用來討好老郎中。最后越說越離譜,老郎中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趕緊叫我停,背上藥箱自己走出去,被我煩得不行。
我嘻嘻的笑了幾聲,然后跟上老郎中的腳步。
老郎中替啊承把了脈,看了看傷口,說恢復得比較慢,好歹逃過了一劫,但還是要注意不要亂動傷口,過幾天再來拆線。
我問手腳抽筋是怎么回事?
老郎中沒好氣道,你不會幫他按按摩嗎?什么怎么回事,血流得差點小命都不保了,還天天喝白粥,能怎么回事。飲食要清淡不代表吃素,你咋這么笨。
郎中睥睨著我和啊承,陰陽怪氣的說道年輕人不帶這么玩啊,還拖家帶口著呢,下次玩命記得把小娘子安頓好再去。你這小娘子三更半夜又哭又跪了好幾家醫館,才求到我這一個老頭子給你看病,還差點把我的大門給敲壞,我這條老命經不起三更半夜的折騰,沒你們年輕人長命呢。你的身體又不是鋼鐵造的,一刀受得起,但兩刀下去,很容易就一命嗚呼。
是,老郎中說的是,怪我考慮不周,害得娘子為我擔驚受怕,日后我定會倍加對她好。
看著啊承低眉順眼的,老郎中氣又順了不少。繼續對啊承說,小娘子是個踏實過日子的,你心中又有鴻鵠之志要追求,走的路不同,早點分道揚鑣,也不枉小娘子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