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張萬墨就在房間外敲門叫我起床。
我看了看手機,才早上7點。
自從身體的情況惡化之后,我都是處在非常困,非常想睡覺,但是一直睡不著的情況。
慢吞吞的打開門,張萬墨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都快把門敲出了一個洞。
“你.....”他剛說完一個字,看見我之后,就閉上了嘴,“走吧走吧,早點去,江可的身體就不會這么糟糕了。”
“嗯。”我點了點頭,跟在他的后面。
結(jié)果聚靈泉根本不在天師府,而是在山上。
山上只能走路,但是我現(xiàn)在的情況,根本就走不了,張萬墨就找來三個灰炮道士,加上張萬墨,一起抬著我上山。
而晏書遠按照規(guī)定,只能待在山下等我們。
直到我越走越遠,看不見他站在那里的身影,我才收回了目光。
“辛苦你們了。”江可這段時間以來少吃少喝的,已經(jīng)瘦到了八十多斤,瘦了一大圈,但是這幾個灰炮道士看起來也不胖,都是白凈秀氣的模樣。
“沒事兒,以后都是自家人,按照輩分,我們還要叫您一聲師嬸呢!”
“是啊是啊!”這話一出,旁邊兩個也跟著附和道。
“什么師嬸!別亂說!”張萬墨聽了這話又紅了臉。
而我,只有保持沉默。
差不多走了二十多分鐘,我們走到一個溶洞門口。
“那小師叔,我們就送到這里了,掌教吩咐了,一個小時之后,我們再來接師嬸。”
“趕緊滾!別在這兒胡說八道了。”張萬墨迫不及待的攆著他們。
“嘿嘿。”
幾個灰炮道士的年紀也不大,張萬墨說,最小的不過是十六歲而已,大多都是他父親和各位師伯抱回來的孤兒。
他在天師府里面,人緣好得能排第一,沒人能排第二。
“走吧,我們進去,聚靈泉就在這里面,我扶著你,小心點兒。”
溶洞的門口,是一條小船,小船里只有固定的兩塊兒木板用來坐的,船頭放著一根竹竿,應(yīng)該是用來撐船的。
張萬墨一只腳踩在船上,一只腳踏在岸上,朝我伸出手。
我借力踏上船,坐好之后,他把固定船的繩子,從岸上解開,丟在船頭,然后開始撐船。
溶洞里的水清澈見底,水面上大多漂浮著一粒粒的夜明砂(也就是蝙蝠的粑粑),我緊張的雙手抓緊木板。
“嘿,不要怕,我八歲的時候就會自己撐船了。”
話是這么說,但是船身搖搖晃晃的還是讓我感到害怕。
溶洞入口很大,上面很多一根根掛著的鐘乳石,還有許多倒掛著的蝙蝠。
船前進了十幾分鐘之后出現(xiàn)了一片空地,地上有一口小水池,水池的上方,有一朵盛開著,倒掛著的蓮花。
這蓮花栩栩如生,渾身還發(fā)著淡粉色的光芒,花瓣上一滴水滴落在下方的水池,與池水融為一體。
“這就是聚靈泉了,你泡吧,我給你把燈點上。”
這溶洞的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我們進來,都是用的手電筒照明。
剛才沒注意上,這空地挨著壁身的地方有一座雕刻的小孩兒一樣高的高臺,上面放著一根蠟燭。
張萬墨把蠟燭點好之后,又從船頭的暗格里取了一身衣服出來,“你穿著這個泡吧。”
“謝謝。”
“反正就這地方,我等半個小時之后再來進來,你記住了,只能泡半個小時,多了的話,江可的身體可是承受不住的。”
“好。”
我看著張萬墨的駕駛著小船消失在眼簾之后,才換上衣服下水。
腳踩入水中,是冷的,凍的我一激靈。
江可的身體已經(jīng)感覺不到一大部分的感知,就算是全身泡入冷水中,我也能適應(yīng)。
手機上,設(shè)置了一個半個小時的鬧鐘,然后我的全身泡進了池中。
水池不深,差不多有一米八的樣子,池水里邊還一小圈突出來的地方,便于坐在水里,我還發(fā)現(xiàn)這水是流動的,邊緣有一個小缺口,能讓池水溢出去。
頭發(fā)被我束了起來,我抬頭,就能看見那朵粉色的蓮花,用眼神臨摹著她發(fā)光發(fā)亮的花瓣,直到一滴水滴到了我眉頭,然后從眉心滑落,流進我的眼里。
抬手揉眼的時候,我才摸到臉上的疙瘩。
原來,腐爛的地方已經(jīng)蔓延到了臉上,怪不得早上我開門的時候,張萬墨看見我是那一副表情。
還有其他幾個年輕的灰炮道士。
也許,當時的玩笑話,并不是純粹的調(diào)侃我,而是怕我傷心,故意說來逗我的而已,不管是想逗我笑,還是逗我害羞。
閉上眼,不再想太多,任由池水包裹著我。
慢慢的,我感覺到池水好像是在變熱。
和張萬墨當時給我泡的那個藥浴很像。
身上腐爛的地方,被這溫熱覆蓋以后變得更舒適。
還有我的靈魂,我清楚的感覺到我的靈魂在一點點的恢復(fù)。
不再有拉扯感。
原來,這就是聚靈泉的作用,怪不得能作為天師道的鎮(zhèn)教之寶之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手機還沒有響,正在我準備睜眼看的時候,一只手蒙住了我的眼睛。
“誰?張萬墨?”
“不是,是我。”
是晏書遠的聲音。
“你怎么來了?”他放開了我,背過身,站在蠟燭旁。
“我偷偷上來看看你,是張萬墨說你在這里面的,我沒想到,這里面這么空。”
“哦。”就在這個時候,手機的鬧鐘也響了起來。
手機被我放在池子旁邊的衣服上,我需要站起來才拿的到,剛準備過去拿,晏書遠也許聽這么久我都沒有去關(guān),他就想幫我一下。
結(jié)果兩人就撞上了。
我腳下一滑,掉進了水池里。
人在突發(fā)情況的時候,是會用手抓住身邊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
所以,我抓住的就是晏書遠的衣服。
晏書遠徹底成為了落湯雞,還不忘非禮勿視的閉上雙眼。
“你,你先先出去吧,我不動,你把衣服換好了再叫我。”他這下不止整個臉和耳朵通紅一片,就連脖子都紅了。
“好。”我衣服換好以后,我看了看他的背影,發(fā)現(xiàn)他全身都在顫抖,這是怎么回事?“晏書遠,你沒事吧?”
“我不是晏書遠,我是,晏書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