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送澤軒離開的日子。
斜陽暈成一段紫色的綢緞,遠遠地鑲在天邊,像是幅西洋油畫。
海棠與芷菱一道將澤軒送到渡口,與他道別。
白芷菱:“別看你姐姐現在沒事人一樣,她心里可舍不得你了,前兩天還躲在被子里哭鼻子呢!”
澤軒聽了這話,張開手臂將海棠摟進他懷里。
綰澤軒:“姐,我保證,我一定會成為你的驕傲。”
海棠:“澤軒一直是姐姐的驕傲。”
白芷菱看不過眼:“嘖嘖嘖……你們姐弟倆還真是不嫌肉麻……”
安慰了姐姐之后,他又去逗芷菱。
綰澤軒:“那芷菱你呢?有沒有舍不得我?”
離別在即,芷菱沒再像往常一樣般煞他的氣焰,咳嗽了兩聲再對澤軒說:“澤軒,祝你平安歸來。”
趁她一個不注意,澤軒無比自然地也將芷菱擁入懷中。
綰澤軒:“芷菱,祝你……嫁不出去。”
話畢,他扭頭跑著逃上了輪渡。
白芷菱:“唉!你個臭小子……”
話說到一半,芷菱又笑了起來,沒再計較。
她只當他調皮,當然不會察覺到他那雙滿是光芒的眼里稍縱即逝的真摯。
遠遠的,澤軒回過身來朝她們招手,一副雀躍模樣,看著還真能叫人回嗔作喜。
漫長的離別過后,芷菱挽著海棠的手臂,嘀咕著要繞道去上海飯店請她吃荷葉粉蒸肉。
海棠也不知道究竟是芷菱嘴饞,還是為了替她趕走離別的愁緒。
海棠:“上回不是吃過了嗎?”
白芷菱:“要去嘛要去嘛……”
芷菱一邊撒著嬌,一邊又將她塞進一輛黃包車里,自己上了另外一輛。
白芷菱:“去上海飯店!”
海棠到底拗不過她,干脆遂了她的意。
車夫拉起車,一溜煙沒了影,因著黃包車是自己經常乘的,海棠倒也沒有太大戒心。
芷菱那輛車已經離得遠了,海棠這才發覺不對勁,身后的黑色轎車一直不緊不慢的跟著她。
海棠:“師傅,請您拐進弄堂里,抄小道過去!”
車夫應了聲,即刻拐進了平時人煙稀少的小弄堂。
海棠回過頭一瞧,果然黑色轎車跟了過來。
車夫:“小姐,后面這車跟的得緊,怕是甩不掉了。”
出了弄堂,海棠急忙下了車,將包里的銀元全數塞給了車夫。
海棠:“去找沈卓禹沈少,替我給他報個信,他自會給你更多報酬。”
沈少大名上海灘誰人不曉?車夫拿了一大筆錢,兩眼放光應和著報信去了。
還沒來得及舒一口氣,那輛車上走出來好幾個戴著黑色禮帽的男人,追蹤著她。
情急之下海棠跳上了電車,又從另一側跳了下來,躲進了對面的小弄堂。
幾個男人察覺到自己已然引起海棠的察覺,這些追蹤者愈發猖狂起來,不再遮遮掩掩。
摩登的小高跟在這種危急的時刻反倒成了拖累,她急忙脫了下來,故意往岔路口的左邊一丟,再從右邊弄堂逃走。
但愿能夠誤導那些追蹤者,多多少少為自己的逃亡爭取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