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KYOTO——渡邊家宅
這是渡邊恭一被爺爺渡邊涼介關押在密室的第三天。
這本是一間專門用來逼供間諜和叛徒的密室,可近些年來,卻成了專門禁錮他的囚牢。
第一次被爺爺下令關押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時,他還只有十四歲。
母親病逝,流離失所百來天之后,渡邊涼介差人將他帶回了渡邊家。
一個陌生的國家,一個陌生的爺爺。
見到爺爺的第一面,渡邊涼介緩緩站起身來,朝著將時景序帶來的手下點了點頭。
然后,眼也不眨,一槍打死了他。
十四歲的時景序,下意識地捂住耳朵蹲了下去。
這是弱者在面對危險時的防范行為,卻也是爺爺眼里懦弱的表現。
渡邊涼介:“知道他為什么死嗎?因為你,躲在了他身后。”
又道:“只知道退縮和躲避,沒有資格作為渡邊家的繼承人留在這里。”
因為一個下意識的動作,時景序被關了三天的禁閉。
從此之后,他失去了畏懼的本能。
按照渡邊涼介的脾性,往往會在第三天給他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果不其然,他等到了傳喚。
一身黑色和服的老人緩緩端起茶盞,不緊不慢地問著:“知錯了?”
渡邊恭一:“知錯。”
所謂錯誤,不過只是因為一次意外——葉錦梁在來上海與渡邊家簽訂合約之前遭到暗殺身亡,兵權落到了他那一向鐵面無私的弟弟葉硯舟手里。
兩邊的生意,算是沒了繼續談下去的可能。
渡邊涼介輕微抬了抬眼皮,繼續問到:“錯在哪?”
渡邊恭一面無表情地說出想好的話:“不該在和葉錦梁達成合作之前,輕易被人暗殺。”
渡邊涼介繼續斟茶:“怎么補救?”
渡邊恭一:“葉硯舟不會輕易同意和渡邊家有生意往來,我會另外找這批軍火的銷路。”
渡邊涼介冷哼一聲:“我已經為你解決好了,你的岳父大人藤井上將同意收下這批滯銷的軍火。”
不容置喙道:“準備好,下個月同藤井小姐成婚。”
渡邊恭一:“爺爺!”
終于,聽到渡邊涼介下達的成婚指令,他的神色終于有了變化。
太過清楚渡邊涼介說一不二的性子,也明白說出這番話少不了又要挨一頓鞭刑。
斟酌再三,他還是說了出來。
渡邊恭一:“我無法與藤井小姐成婚。”
果然,話音剛落,對面斟茶的老者徒然變了變了臉色,將手中茶盞直直朝他砸去。
他沒有躲,茶盞砸到他的肩膀上的傷口,落到木地板之后四分五裂。
渡邊涼介:“混賬!”
未經處理的傷口傳來灼熱的痛感,他吸了口氣,冷汗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渡邊恭一咬牙堅持:“既然是我的失誤,又怎么能靠女人來彌補。況且,想要與藤井家達成堅實的聯盟,就絕不能在處于弱勢之時與其聯姻。”
又道:“渡邊家不能是弱勢的一方,決定權不能在藤井凜手里。”
不過幾句話的時間,渡邊涼介江方才暴怒的情緒又收了起來,把他的話聽了進去。
渡邊涼介:“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回上海了,生意交給真也打理。南洋,你就去那里。”
一句話而已,甚至沒有抬眼去看唯一的子孫一眼,就將他流放到了南洋。
渡邊恭一:“是!”
他伏身朝著長者行了禮,當作是告別。
垂下眸子,心中開始籌謀著,要在去南洋的路途中回一趟上海。
回上海,再見她一面。
與她重逢之前,他無所謂婚姻,因此從未抗拒過與藤井家的聯姻。
再次遇到她之后,他卻有了無數個口是心非的拒婚緣由。
什么為了不讓渡邊家處于弱勢?他想要維護的,可不是處在渡邊涼介強權之下的渡邊家。
而是一個全新的、只由他渡邊恭一掌控的渡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