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上海——百樂門
晚八點是百樂門的高光時刻,奏響的曲子是當下時新的華爾茲,歡快而優雅,最是契合“羅曼蒂克”這個眾人趨之若鶩的詞語。
沒心情陪著跳節奏有些快的舞步,海棠便攬下演奏鋼琴的活計,坐在角落里赤著腳彈鋼琴可比在舞池中搖曳輕快得多。
沈卓禹出現的措不及防,他似乎總是能在人潮擁擠中捕捉到海棠的影蹤。
即便是海棠躲藏在交響樂團的角落里也不例外。
沈卓禹:“能否請海棠小姐跳一支舞?”
沈卓禹倒是無比坦蕩,卻害得海棠擔驚受怕,猶豫著不敢應答。
海棠:“這里人這么多,我們被留意到可不好。”
還來不及等海棠穿上鞋,沈卓禹牽起她落在琴鍵上的手,走向了舞池。
沈卓禹:“正因為人多,沒人會注意到你我。”
海棠頓覺他說的也對,自己也逐漸放下戒心來,笑著挪揄他。
海棠:“沈少今晚的女伴又是哪位小姐呢?”
一個大幅旋轉,差點撞上身后的客人,幸好有沈卓禹借了力將她拉回了懷里。
沈卓禹坦然道:“不正是綰小姐嗎?”
又隨著音樂海棠撤離他的懷抱,對他信手拈來的答復習以為常,依舊不肯就此放他一馬。
海棠不依不饒:“聽說江小姐又在拍新電影了,怕不是沈少因此落了單才來找我的?”
沈卓禹:“哦?江小姐又在拍電影了嗎?這么說來,你還欠我一場電影。”
沈卓禹的回答總能讓人錯愕不已,無話可說。
不過確是有這么回事,即便早已熟識至此,那場電影兜兜轉轉海棠還是沒能陪他去看。
海棠:“怕是要等我走過這座生死橋,才能還你那部電影了。我繼母來找過我了,要不了多久,葉硯舟一定會找上門來的。”
舞池中央,沈卓禹頃刻之間試了笑意沉下臉來,甚至還刻意拉低了聲音,冷漠地詰問道:“是你殺了他嗎?綰舒窈。”
他在演戲,海棠立刻反應過來。
沈卓禹模仿的可不就是傳聞中的鐵面將軍葉硯舟,一直讓海棠心生畏懼的那個男人。
海棠篤定說道:“不是我。我想殺他啊,可惜我沒有槍。”
沈卓禹:“為什么要殺他?”
為什么要殺他?為什么呢?
忍俊不禁,海棠踮著腳踩上沈卓禹的皮鞋。他這才慌了神恢復神態,沒再嚴格拷問海棠。
踩上他的腳,靠得就近了,海棠也因此多了幾分安全感,這才失神地娓娓道來。
海棠:“我不想殺他,我只想逃。我也只能逃。”
海棠踩在他的皮鞋上起舞,隨著他的舞步抬腳回落,居然也意外的默契。
終于一曲畢,生怕赤著腳的自己太過于引人注目,海棠掙開他的手落荒而逃。
沈卓禹卻不肯放開手,迫使海棠只好回頭,不解的看向他。
沈卓禹:“你可以不用再逃了。”
明明是如常的神色,平淡的話語,卻莫名其妙讓海棠的心跳空了一拍。
小號聲為華爾茲舞曲收了尾,舞池中擁擠的人群漸漸都牽著各自的舞伴離了場,一時間舞池空曠了起來。
耳畔傳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在這舞曲交接的靜謐瞬間格外明顯。
海棠回過頭去尋,映入眼簾的是渡邊恭一那張面色不善的臉孔。
海棠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這么生氣,但她隱隱約約感覺到他一定會氣惱不已難哄至極。
海棠以極其不自然的方式掙脫開來,生怕這支舞會會給沈卓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