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木板年久失修，踩上去有種踩到腐朽物品的驚悚感覺，就好像整個人踩在漂浮的海面上，腳下晃晃悠悠的，下一秒就會顛覆。
女人不自覺裹緊了身上的衣物，臉上不自覺出現些許緊張的情緒來。
她刻意忽略肩膀上放的眼珠子，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看了一眼那漆黑的眼珠子。
這是桑祁從商場兌換來的，類似于一個小型攝像頭，方便他們隨時觀看古籍放置處的情況。
最開始桑祁想要她帶這個眼珠子進去的時候，女人有點抗拒：“它太丑了，哪里配得上我這一身衣服。”
她穿著一身修長貼身的旗袍，身上有著年輕小姑娘不會有的風韻，舉手投足間都帶著成熟的韻味，這漆黑陰暗的眼珠子確實與這樣華貴漂亮的旗袍并不搭配。
陳深勸她：“里面有什么東西我們都不知道，萬一有什么情況我們也能告訴你?！?/p>
女人道：“告訴我了，我就能逃走了么？”
桑祁摸著下巴：“不好說，可能我們能給你收個尸?！?/p>
女人：“……”
她心里堵得慌，沖兩人翻了個白眼。
“畢竟我們進不去，真有什么問題也只能當個記錄者。”桑祁解釋一句，她將手中的塑料袋塞到女人手里，臉上帶著乖巧的笑容：“姐姐，帶這個進去吧，有什么問題就把它拋出去。”
女人下意識接過，她神色復雜地看著那只熟悉的蜈蚣，大長老可寶貝他的蠱，就連自身的意識也融入蠱中，絕無可能想到有一天他寶貝的不行的蠱會被人這樣隨意放置在塑料袋里。
“……你們的說辭不足以讓我付出那么大的代價?！迸撕鋈怀雎?。
陳深緊張起來，以為她打算反悔，小臂卻被桑祁按住了。
“不過，他落在我手中任我拿捏的感覺，確實不錯?！迸伺e高了塑料袋，臉上露出些許笑意，眼中的冷意快要彌漫開來。
她輕輕撫了撫耳邊的碎發，捏著塑料袋走了進去。
桑祁手中拿著另一只眼珠子，將畫面投影在墻壁上。
“其實里面也不一定會有危險吧？干嘛說的那么嚴重，萬一她反水了可怎么辦。”陳深低聲問。
桑祁頭也不回：“我習慣性做最壞的設想，既然需要對方幫忙，就該把情況都講清楚，否則她進去后有什么情況也好有心理準備。”
女孩頓了一下，“總歸是合作關系，她若真是不愿意，我不會強迫她。”
陳深思考了一會兒，他轉過身去指了指旁邊昏過去還沒有醒過來的二長老，疑惑發問：“所以，把他一起搬過來是為了什么呢？”
“如果大長老老婆不愿意，自然就把他給丟進去?！鄙Ｆ畲鸬娘w快：“planB選項?！?/p>
“??？”陳深目瞪口呆：“他就可以強迫了么？”
桑祁表情認真地點頭。
陳深思索一瞬，懂了：“所以，你的寬容只對女生？”
“這不是……很明顯嗎？”桑祁彎著眼笑，“我只是比較喜歡跟女生打交道而已?！?/p>
……
……
墻上掛著的藥爐咕嚕咕嚕翻滾著熱氣，小黑蛇吐著蛇信子纏繞著凳子腿爬上去，它在原地停留了一瞬間，又從桌子上跳了下來。
少年正倚靠在旁邊翻著手中的書卷，察覺小黑蛇一直圍繞著腳下的桌子轉悠，他收起手中的書，垂眸看去。
小黑蛇纏繞著桌子腿，似乎很急切的模樣。
少年抬頭看了看窗外，語氣迷茫：“是發.情期么？現在還沒到時間啊?！?/p>
小黑蛇頓了頓，從桌子腿上下來，纏著少年的腿爬了上去，在他面前齜牙咧嘴表示不滿。
少年低低笑出聲來，他抬手摸了摸小黑蛇的腦袋，漫不經心地垂眸，看向小黑蛇剛才待著的地方。
桌腳的下面，有一處壓著一本書，是他用來鞏固不穩的桌子壓在下面的。
少年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彎下腰，輕輕地把那本書抽了出來，桌子發出一陣晃動，他沒轉頭去看，慢慢地擦掉了書籍上的灰塵。
那是一本見聞錄，記載了各種蠱蟲品類，書籍的最后還有幾頁筆記，字跡混亂，像是日記一般。
“這要是給她看到了，怕是要氣惱了?！鄙倌晁剖窍肫饋硎裁矗浇菑澚藦潯?/p>
廢了好大勁去中心地帶查閱資料，結果最關鍵的一本就壓在平日里離她最近的桌子下面。
小黑蛇吐了吐蛇信子。
“嗯？”少年微微抬眼，漆黑漂亮的眼瞳帶了一絲怪異：“要我給她送過去嗎？”
他思考了一下，將手中的書放在桌子上顯眼的位置，少年祭司輕輕碰了碰腰間的銀鈴，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太輕易送到面前的線索，她不會相信的?！鄙倌挈c了點小黑蛇的腦袋：“多疑的性格，真不討喜。”
小黑蛇晃了晃腦袋，跳到少年肩膀上，他轉身走出院門。
四周圍已經陸續出現了不少村民，也夾雜著不少陌生面孔，應當是先前被擄來煉蠱的外鄉人。
他腳步不停，朝著蛇窟方向去。
……
……
女人手中拿著桑祁給的小手電筒，另一只手捏著塑料袋，慢慢的走在放置處。
這里年久失修，很久都沒人來了，書架有的已經倒塌，地面上丟的全是亂七八糟的書籍。
女人停下腳步，靠近了其中一堆書籍。
她讀過書，腦子也還算聰明，微微側過身讓肩膀上的眼珠子看清楚地面上書籍的模樣，隨后便低著頭翻找相關的書籍。
“《如何讓你的蠱蟲一天吃九頓》《論藥蠱的煉制》……”女人蹙著眉頭翻找，怕桑祁他們看不清，嘴里念出書名：“《什么樣的蠱會有欲.望》？”
她沉默了幾秒。
此時，外面觀看的桑祁和陳深也沉默。
“他們還真是，什么事情都圍繞著蠱蟲轉啊？”陳深揉了揉太陽穴，忍不住喃喃。
“畢竟在這里，蠱就是他們的命?！鄙Ｆ畛烈饕凰?，對女人道：“再看看，有沒有其他的書籍?！?/p>
女人沒出聲，她繼續翻找，翻過無數奇怪的書籍后，她的視線落在了一本破破爛爛的書籍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