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雨霧在清晨的海面升騰,朦朧的山野在地平線上垂直流淌,就要破殼而出的朝陽帶來了最合適的光熱,觸手可及的紅在朦朧的山野下綻放,暖人心扉的熱開始朝山野中滲透,淇水湯湯,蒸沸了這一壁青蔥,波光粼粼,燒灼了這一筐秀色。
“雨過天晴,是美好的一天。”山治吐出裊裊的煙霧,淡淡的煙氣朝著地平線上那八珍玉食緩緩飄去,品嘗著這大自然的五谷雜糧,隨著朝陽的升高,光和熱在天地間慢慢沸騰,那秀色可餐的朦朧山野,芳香四溢。隨著山治的吐息,一支煙慢慢燃盡,遠處的海市蜃樓也消散云煙。“這投影在海上的俊秀山河,多么像名叫‘藍海’的那個地方,那個地方是藏著美食食譜的圣地。”山治舔舔嘴唇,回味無窮的朝廚房走去。
美食的入腹看起來簡單,無非唇齒的一張一合,舌信的伸縮繾綣。但她真正的神秘面紗,也許要你品嘗過饑餓,品味過苦澀后,才知道這張合伸縮并非單純,面紗的背后更是別有洞天。端莊得體是食的禮儀,華美大方是食的藝術(shù),淡雅秀麗是食的妝容,能言善辯是食的口才,而食的精華……也許只有夢寐以求的藍海才能解答。山治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廚房,這個平日里小食光誕生的天堂。“也許有一天我會在這里料理出食的精華吧。”山治自言自語。
“今天來吃早餐的只有喬巴,娜美……綠藻頭吧。”山治記得昨晚路飛他們就沒有回來,附近那個有趣的島嶼映入眼簾后,路飛卷著烏索普就跑了,然后羅賓,布魯克說也想去看看,弗蘭奇就開著迷你梅里號載著他們也走了。“那么,喬巴喜歡甜食,我得來點不一樣的,娜美還是喜歡橘子,那個綠藻頭的話……隨便了。”很快就分配好了每個人的早餐。
冰箱打開,所需要的原料在空中畫成美麗的弧線,然后安全的著落在了備菜的臺面上。晶瑩透明的玻璃碗在山治的指尖旋轉(zhuǎn),然后坐在左手的掌心,右手撕開純凈的牛奶,潔白濃郁的牛奶如蛟龍出海,似魚躍龍門,又是一條華麗的弧線,滾滾的流淌進了玻璃碗中,大概到了玻璃碗腰間的位置,山治右手一收,玻璃碗上空的滂沱暴雨剎時天青云淡,玻璃碗中躺著的牛奶還有微微暈開的漣漪。然后銀制的調(diào)羹探入了這半池潔白的溫柔中,輕輕的旋轉(zhuǎn)起了忘情的舞蹈,把溫柔擴散開來,漩渦在稍微偏離中心的地方生成,手離開調(diào)羹后,調(diào)羹被這動人的奶汁吸引,竟然不舍得停住這華麗的舞步。
山治又打開了食用色素胭脂紅和翡翠綠,在依然旋轉(zhuǎn)的牛奶上空絲絲縷縷的灑下,灑下的角度很刁專,落下的軌道卻很平緩,于是在漩渦伸展出的扇葉之間乖巧的躺下,山治兩手快速的交換,畫圓又畫月,一紅一綠的條紋緩緩的融入,生成,放射開來,好似潔白的冰面錯落有致的精致裂紋,紅綠相間,香色誘人。飴糖,白砂糖,牛皮糖,磨成粉末狀,洋洋灑灑的飄落進了這絢麗多姿的五彩池中。山治輕輕的端起玻璃碗,五彩的池水還在旋轉(zhuǎn),熠熠生輝。“溫度還差一點。”山治手已經(jīng)能夠感受到透明玻璃的另一邊傳來的呼吸以及體溫。旋轉(zhuǎn)開始慢慢的緩了下來,以調(diào)羹為中心伸展出的紅綠絲綢,像初生的花朵綻放一樣,層層疊疊,蜿蜒曲折,好似在潔白的湖面上開出了沁人的木槿,又好似在潔白的紙面上畫出了醉人的青稞,你再細細端詳,才知道,原來真的是青稞木槿在乳色的溫柔中舒展開了吹彈可破的藕臂。
橘色的火焰在爐灶上點燃,平底鍋輕輕的放下,火焰溫柔的擁抱住了平底鍋底,輕輕撫摸,給予溫暖,金色耀眼的香油,似高山流水,咕咕嚕嚕平波緩進,當(dāng)金色香油倒入鍋中時,剎那間一瀉汪洋,混混沄沄輸瀉跳蹙。金色香油也被橘色的火焰吻遍了全身,這里的溫度已經(jīng)沸騰。玻璃碗中調(diào)制好的奶汁終于要離開晶瑩的懷抱,也許三洗玉身,才能超凡脫俗吧。黏稠的奶汁浸入了鍋中,山治左手輕輕的擺動著平底鍋,右手灑出面粉,再打上清水,一個一個的圓在砧板上畫出,一陣一陣的塵在砧板上垂直流淌。廚房變得有些煙霧繚繞了,和清晨地平線上升起的海市蜃樓大相徑庭,鍋中醉人的香氣慢慢的升騰起來,慢慢的彌漫了整個廚房,達到飽和的時候,從窗縫門縫中擴散了出去,去喚醒還在睡夢中的娜美,喬巴,索隆了。
“好香哇,啊……不要跑,嘭…”喬巴嗅到了廚房傳來的濃郁芬芳,直接滾到了床下,摔疼了小腦袋,也摔走了纏人的瞌睡蟲。扶了扶帽子,喬巴刷牙洗臉后興奮的朝著廚房走去,是時候去品嘗山治今天的早餐了。
“喬巴,”走在半路,娜美看見晃晃悠悠的喬巴,把他從陶醉中喚醒。
誘人的香氣一絲一絲的溢出了廚房,霸道的在桑尼號上飄蕩,歪歪扭扭呈波浪狀的在空中變成了一條寬闊的五線譜,牛奶在五線譜上跳躍,舞蹈,可愛的糖粒們排著整齊的隊形在五線譜上合唱著來自藍海的月糕。
“味,沖破齒關(guān),拔奪舌尖。香,醉人心脾,充盈鼻腹。色,奪人眼球,扣人心弦。”今天山治的料理很不一般啊。娜美也是被香氣從夢中喚醒,然后彳亍的朝著這醉生夢死的發(fā)祥地走來。“果然不一般,色香味的感官基礎(chǔ)上還加上了聲的呼吸,音的律動,讓人亦醉亦醒,嗔癡昏迷。這個白癡廚子到底做了什么驚天的料理。”索隆已經(jīng)聽出了料理的脈動,那個聲音好像斬斷鋼鐵前也能聽見,這種讓人不見其面亦臣服拜倒的料理,似乎已經(jīng)可以千里之外取人首級。幸好山治收斂了其中的煞氣,有的只是濃濃的甜,深深的迷。
三個人推開了廚房的大門,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半個天空的高傲朝陽也不禁把目光瞥向了這里,七彩的霧氣中透著清明,濃郁的紫煙呈蘑菇狀在廚房的頂空膨脹,綻放。刺眼的霧中透著橘紅的光,再往深處看去居然突兀的出現(xiàn)一抹驚悚的碧綠,攝人心魄。
“呼,開動吧。”眾人還沒看清這廚房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山治深吸一口香煙朝著頂端濃郁的霧氣長長的推出,這小小的“海市蜃樓”頓時煙消云散,明媚的陽光終于看清了所有人的臉,娜美,喬巴,索隆三人驚訝的表情仿佛一個模子印出的一般,山治悠然的把早點端放在了餐桌上,半靠著吧臺,做出了“請”的紳士手勢。
三人這才回過神來。拉出椅子坐了下來,想看清到底是什么神魔鬼怪,拿起刀叉,要嘗嘗到底是什么海味山珍。
通體成潔白的糕點,一朵朵紅綠膠合的祥云夏花在面上、側(cè)身,掩面羞放含苞待,尤抱琵琶半遮面。就是這么羞澀的圖案,恰到好處的點綴了一抹通白,使其既不單調(diào),又不多情。喬巴拿起小叉子輕輕的觸碰了這“要命”的糕點,仿佛想先發(fā)制人,卻又被這糕點的彈性反擊得潰不成軍。無奈只能再增加兵力,刀叉齊上,橫切,豎刺,終于征服了百萬雄師。
溫柔的娜美此時也毫不猶豫的直接全軍出擊,先發(fā)制人,一鼓作氣,百萬人中取上將首級。誘人的紅唇輕輕張開,還在跳動的一小塊糕點慢慢的送進了一片火紅的世界。舌尖的全部味蕾不寒而栗,那白,滴水成冰,但是又令人齒頰生香,那紅,吞噬燎原,但是又令人食甘寢寧,那綠,如沐春風(fēng),但是又令人感受生命的沉浮,仿佛帶你到天地的盡頭,歲月的終點,然后又打碎這時間和空間的桎梏,耳邊仿佛傳來嬰兒的啼叫,一睜眼已經(jīng)歷了一世滄桑。
“臭廚子,說吧,這個料理是什么?”索隆抬起頭看著獨自吸煙陶醉的山治,“咦你怎么不吃?”
“看著你們吃,我就已經(jīng)品嘗過了。”山治朝著索隆那怪異表情的嘴臉緩緩的吐出一排的煙圈,“真是便宜你這個綠藻頭了,傳說,有一個迷一樣的地方,有一本驚世的食譜,今天僥幸悟出了其中“月糕”這個甜點的精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