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夕陽染紅的天一直延伸到了潔白的地平線上,被大雪覆蓋的地正微微閃爍著橙紅的光芒,無際的世界里一個黑點慢慢的放大,剛埋下的新冢還四溢著烈酒的清香,安靜的天和地訴說著墓主人最后無聲的輝煌,一顆風銜來的種子,乖巧的睡在了墓碑的邊上,一起等待著下一陣大雪的冰凍與埋葬。
“我一定會活下去?!敝赡鄣穆曇魣远?、堅強,成了這茫茫天地間唯一的回蕩。
大雪愈悲傷,時光彷徨又鏗鏘。
只記得還是這樣的天和地,昏黃的光亮給無瑕的世界鍍上了一層金邊,橙紅色的光澤在潔白的雪地上流亡,只是這一次的始作俑者不是那絢麗的夕陽,而是一百顆還在跳動的心臟,還帶有余溫的心臟竟然比這凌烈的寒風還要冰涼,沉重到骨髓,無聲亦悲嚎。史語有云,“殺一人為賊,殺百人為寇,殺千人為候,殺萬人為王?!倍?,卻不是要成為王,你只是把很久很久以前,比那新冢的建立都還要早的時間之前,那個白色童話城鎮下冰封的猩紅世界給徹底的翻到了臺面上,讓這永凍的領域也曝一曝刺眼的陽光。
“當年你們就是以這樣的方式把幸福變得冷若冰霜,今天我用同樣的手段獲得了你們的封王,和另外一個男人同樣的封王。”
我還記得你們披著白色的大褂,我還記得大褂背后印染著正義的徽章,而關于同樣被封王的那個男人,讓我在那日夕陽下的新冢面前好好的大哭了一場。
我得到了你們的封王,和那個男人一樣的封王,真是諷刺、可笑。
所以我也披上了白色的外褂,它的本質本是救死扶傷,但在我揮舞的手術刀下綻放的卻是寂靜的死亡。
淡藍色的球形空間,冰冷的色調和曾經大雪里的世界多么相像,同樣的無聲,同樣的悲壯。神圣的手術臺變成了封閉的屠宰場,多少生命主宰沉浮,多少家庭走向墓場,支離破碎的軀殼拼接著邁進死亡的長廊,不動聲色的面龐靜看著悲歡散場,蕭蕭落葉無處話凄涼,皚皚白雪把歡笑永藏。
救死扶傷的手術刀把多少鮮紅染哭了土壤,D的意志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也許是心愿未了,也許是大仇未報,我的歡笑隨著我錯誤的揮刀正在一天天流放,手術刀從來就不是劊子手的砍刀。
我再次踏上了雪域茫道,白色的世界里幾乎看不清方向,聞著十幾年前烈酒的清香,尋找到當年的新冢,凜冽的風霜下已經換了斑駁的模樣,可那一顆丟棄的種子卻沒有被冰凍埋葬,綠色蔓藤把墳冢緊緊的環抱,刺眼的綠光竟然讓我嗅到了生命的味道,前所未有的馨香,你無聲的笑容再次掛在了天上,我嘴角上揚。
孤身起航,史上最大的戰爭里我駕駛著一葉扁舟面對大將,飛揚的草帽下和你當年無聲的笑靨一模一樣。
我只是拾起了D的希望,然后接住了草帽,愿我的手術刀在以后的路上把背上那鮮紅的死亡撕碎飛揚,換一次最美的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