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都在北海人魚到來時止住了。
因為無聊,蘇意筱就躺在海底草原上閉目養(yǎng)神,諾斯回來看見的第一眼差點呼吸驟停。
他猛地沖到伴侶身前,感受到自家伴侶的氣息才松了口氣。
水流波動把蘇意筱推醒了,她眨眨眼,慢慢回神,吃驚地看著難得微喘的諾斯:“怎么了怎么了?”
難道諾斯去了什么很危險的地方?
早知道的話,她就不要什么紀(jì)念品了!
諾斯盯著一頭霧水的伴侶看了半晌,最終只是把左手伸出來,遞給她自己辛苦半天的成果。
那是一串海藻為繩海螺為飾的手鏈。
能明顯感受到送禮者的用心,海螺都是小巧玲瓏的,但明顯種類不一,中間還有些邊緣被磨圓潤的貝殼隔開。
這是再有紀(jì)念意義不過的一個禮物了。
蘇意筱小心翼翼地接過,驚嘆道:“諾斯,你怎么什么都會!”
北海人魚替她戴好,唇角勾出一個弧度:“你喜歡就好。”
搓了很多層的海藻做成的手鏈,但時間久了還是可能會掉,后面可以考慮換成某些動物的筋,更耐造。
海螺上穿孔的地方和大小不一,都是諾斯用牙咬穿的,為此還廢了好幾只海螺……所以才用了許多時間。
捧著這串手工手鏈,黑尾人魚難得安靜。
諾斯則一如往常:“我去抓條魚,我們吃完出發(fā)。”
蘇意筱輕輕喚他:“諾斯。”
人魚回頭,收獲了一個飛撲。
“你怎么對我這么好!”被感動的雌性人魚吱哇亂喊:“嗚嗚嗚我真的要哭出來了!”
諾斯接住投懷送抱的伴侶,哭笑不得:“我不是一直這樣嗎?”
蘇意筱哭的更大聲了:“你怎么一直對我這么好!”
北海人魚:“……”
恕他直言,還沒聽過這種問題。
但對象還是要哄的,雖然難以理解,畢竟諾斯只是做了天下人魚都會做的事。
而忽然發(fā)癲的外來客卻一抹臉正常了,把手伸過去:“你幫我戴上吧。”
諾斯從善如流。
盯著紅發(fā)人魚棱角分明的側(cè)臉,她忽然有些感慨。
“你好像在給我戴結(jié)婚戒指呀。”
諾斯微微一怔,偏頭看向自己的伴侶。
他知道這個,姨母和自己整理母親的遺物時看到了一截被扯斷的,裝飾著閃亮珍珠的海藻。
姨母說,這叫戒指,是戴在手指上的飾品。
其實人魚不愛戴飾品,會有種束縛感,而且把食物或石頭戴在身上在他們看來很沒有意義。
但因為外來客的甜言蜜語,強大的母親為此戴上了繁瑣沉重的飾品,并且小心呵護,不敢損傷。
他們也曾甜蜜過。
姨母曾經(jīng)偶爾提過那場盛大的“婚禮”。
那是舉五海之力舉辦的王族婚禮,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人魚從前是沒有婚禮的,都是看對眼便在一起一輩子。自打東海女王舉行了婚禮之后,人魚中也掀起了辦婚禮的潮流。
然而那場五海矚目的婚禮過后,卻是東海女王殺夫案。
收回思緒,諾斯沒有回答。
蘇意筱本也就是自言自語,下一秒就把這一茬揭過:“那我們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出發(fā)啦?”
“可以。”北海人魚為她理了理海藻假發(fā):“去通道吧。”
與此同時,南海人魚王宮。
與已經(jīng)破爛不堪的東海王宮不同,南海王宮顯然要富麗堂皇的多,雖然不至于說多么精巧,但王榻寬大,裝飾繁復(fù)。這石頭壘出來的王宮,若是蘇意筱在,一定會有種低配人類宮殿的感覺,還是西式的。
中央王宮護衛(wèi)隊列森嚴(yán),一位體格最高大的淺金色魚尾人魚在最前方,對臥在王榻上不肯正臉對他的南海人魚王致意:“尊敬的艾斯王,鉑謹(jǐn)代表偉大的中央王向您問好。”
南海人魚王頭都不抬:“不好,孤不是說病了嗎?”
鉑面不改色:“愿您早日康復(fù)。”
艾斯王揮揮手:“收到了,你們快離開吧,孤得靜養(yǎng)。”
護衛(wèi)隊隊長淺金色的長卷發(fā)微微晃動了一下:“艾斯王冕下,請恕我無禮……”
“不恕。”墨藍魚尾的人魚王顯然并不好說話,甚至還翻了個身,背對著護衛(wèi)隊。
“那我只能先無禮了。”鉑終于沉下臉,聲音低沉:“北海人魚逃脫了一條,據(jù)知情人魚報,在南海發(fā)現(xiàn)其蹤跡,艾斯冕下,您沒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怎么,難道是我放跑了北海人魚?”艾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跑了你們就抓唄,護衛(wèi)隊干什么吃的?”
“你!”一位護衛(wèi)忍不住出聲。
“你什么你?你們護衛(wèi)隊無禮的很徹底啊,白金就是這么教你們的?”艾斯撐著手起身,終于肯給護衛(wèi)隊一個正臉了:“三個月又三個月,西海人魚王孩子都出生了,你們還沒把北海人魚抓齊!還好意思在這里叫囂,當(dāng)我南海是東海無主之地嗎!”
鉑舉起手,攔下身后群情激奮的護衛(wèi)隊成員:“我……”
“我什么我,孤說的哪一條有錯,冤枉你們了?”艾斯斜倚在王座上,俊美的臉在護衛(wèi)隊看來及其可惡,而他還在持續(xù)輸出:“還有臉問孤有什么要解釋的,難道不是你們放跑了北海那條人魚?”
鉑望著對自己有明顯惡意的南海王,心中恨意涌動,卻還是要乖乖認錯:“抱歉,艾斯冕下,是我口不擇言,我們護衛(wèi)隊在東海辦事不利,意外讓北海人魚逃脫。望您能行個方便,許護衛(wèi)隊在南海搜捕逃犯,讓我們也能將功贖罪。”
南海王這才稍微滿意:“早這么說不就好了嗎?”
鉑臉上掛著虛假的禮儀性微笑:“感謝您的理解。”
“慢著。”藍發(fā)人魚懶洋洋道:“你們抓的人魚什么樣?”
“是紫發(fā)紫尾的人魚,另疑似挾持了一條黑尾雌性人魚。”鉑老實道。
南海王面不改色:“行,我讓那誰,略,去跟著護衛(wèi)隊,給他們帶路。”
護衛(wèi)隊隊長一愣,下意識推辭:“不敢勞動冕下護衛(wèi)……”
艾斯懶得聽他嘰嘰喳喳,一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