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后真的死了嗎?”“左相現在在哪兒呢?”“我們要求見左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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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錦已經接受了左相殺了洪后這個事實,再者她是后來的,來這兒不過三個月而已,所以對左相沒有什么刻板印象,唯一的刻板印象就是覺得他是個沒有感情的人,然而現在發現他不是沒有感情,而是感情太極端了,這就解釋得通了,人一旦喜歡上一個永遠無法和他在一起的人之后,就很難再輕易表現出情緒,因為剩下的所有人都不再重要了。
看到這一群群焦急成苦瓜臉的大臣們,言錦心里說暢快是不可能的,很明顯他們信任左相多過于她,這大概對他們來說是個地動山搖的消息,潛意識里他們把左相當成他們的領導,當成這個朝堂的中流砥柱。而她這人吧,誒,別人越是希望這么樣她就越不想怎么樣,很奇異的性格,就是這種性格讓她在一次次危機中逆流而上,終歸結底,她骨子里也是一個利己的人,她對別人的喜怒哀樂談不上特別在意。
“我知道你們很難接受這個消息,此時左相就被關押在月華臺,這是他自己要求的,他想跟姨母的尸體在一起,為自己恕罪。等他轉移到天牢的時候,你們可以申請去見到,不過朕不建議你們都這么做,按照千里鴿的速度……左熙?!?/p>
兩人的默契已經漸漸練成,左熙知道言錦想問什么,接過話答到“回稟帝上,最快只需五至七日消息就能傳達到洪國皇宮?!?/p>
“五至七日,現在你們知道當下的處境是什么了吧朕希望在洪國得知消息前,能想出最佳的處理方法,來應對洪國皇帝的雷霆之怒?!?/p>
言錦說這段話的時候,語氣非常平靜,已經聽不出任何惶恐,只有喜云知道她在來這兒之前的幾個時辰是怎么度過的。言錦已經不敢去看老人家的眼神了,她能感覺到對方對她的懷疑越來越濃。
在他們眼中,她既不為自己姨母死感到難過,也不為左相的命運感到憂慮,確實可疑。沒辦法,她對只認識三個月的人確實沒多大的感情,但她對姨母的死并不是沒有遺憾。
“這件事,朕只能秉公處理,朕先告訴你們。之后有誰又任何想法,都可以來見朕。就這樣,先退朝吧。”
其他人還想說些什么,被一聲尖利的“退朝!”給震得集體縮了回去,言錦這才發現原來每天喊退朝的是個小伙子,她以前一直以為是個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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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調轉回今天稍早一些的時候,高峪離開宣政殿后,在路上遇到了司卿。高峪帶著劉金,司卿帶著孫鑫,四人狹路相逢在既寬闊又不寬闊的宮道上,原本四個人都能同時通過,但在這種情況下,誰要是不朝著對方迎面走過去,誰就是認慫了的意思,高峪一直是個跋扈的人,而司卿骨子里是個高傲的人,司家還沒沒落的時候,比高家的地位還要高得多。高家是在高喬入仕后才慢慢起來的,可以用“暴發戶”來形容,而司家是真正的名門望族。
兩個人最終迎面走到了一起,近得彼此能聞到對方身上的氣息,此時司卿還不知道高家發生了什么,只是隱約聽到今天宮中不太太平,所以想來看看言錦。然而高峪的表情,發紅的眼眶,給他一種感覺就像在說“你休想看我的笑話”,事實上,高峪也真這么說了?!拔也恢滥阍谡f什么。”司卿簡單的答復了,接著高峪又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很好,現在終于輪到你了?!?/p>
“主子,我們還要去帝上那兒嗎?”分開之后,孫鑫問司卿,很明顯宮中發生了大事,司卿搖搖頭,轉身走向了花園的方向,他不確定此時言錦是不是需要他,以他現在的能力來說,什么都幫不上,不添亂就是最好的幫忙了。就在這時,遠遠的走來一熟悉的人,是喜云,“參見青妃。”
“今天發生什么事了嗎?”
“這…”喜云本來是想去拿點水果,每當有事發生的時候,言錦就什么都不吃了,只能吃下點水果,喜云臉色遲疑,最終決定告訴司卿,有人說話總比一個人煎熬強,當司卿到達的時候,言錦正在用頭撞書柜。
這不是自虐(自認為不是),這其實是她的一個小習慣,從工作之后才養成的,有時候會突然用頭撞墻或書桌,或枕頭,效果跟按摩差不多,能讓她放松下來。“帝上”“嚇!”
言錦:有一絲尷尬。
“咳,司卿,你怎么來了?”
言錦坐回座位上,假裝看起奏章來,通常每天的奏章她都會看完,但今天實在沒什么心情看,就跟上學時不想做作業一樣,只要松懈一天之后就會以這個為理由松懈一天又一天,言錦發現只要打開就好了,只要打開她就能自然而然的看下去,這或許跟司卿也有點兒關系,他在這兒使她平靜了不少,他們就像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一樣。
“臣聽說了,洪國皇后遇害的事?!?/p>
“那個啊,唉,朕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毖藻\看完一本奏章,身體想要徹底結束,但理智讓她又打開了一本,這份驚人的毅力讓她自己都佩服,心想左相當時要有這份自控力就好了,可惜,左相現在似乎連絲絲悔意都沒有,那個男人完全不在意對他的孩子和家庭造成了什么影響,一心只沉浸在自己的愛情世界里,“呵?!毕氲竭@兒,言錦不禁發出一聲冷笑?!澳阕?,司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