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棗的廚藝被訂餐的飯店認可,總店和分店的訂單源源不斷的過來。
我每天一大早幫著采買食材,送回去之后,再趕去上班,好在現(xiàn)在都是飯店自己來取貨,不用我們一家家的送過去,云棗只需要把做好的放在推車上,拖到樓下即可。
“現(xiàn)在業(yè)務量這么大,我們是不是該給自己的點心店取個名字啊,或者直接租個面門,直接銷售,應該能很火的。”
“那樣是不是太麻煩了,我沒有‘身份證’啊。”云棗也是有顧慮的,他的要求不高,能每天吃飽穿暖即可。
作為一個寡欲的‘唐朝’人,云棗十分的合格。
“我知道你不在意銀錢收入之類的,除掉采買的費用,盈余都在你的手機里面,你看看有多少了。”
云棗拿起手機,點開收付的APP。
“看到了!”
“嗯,看到了,轉(zhuǎn)點錢給你吧,當這幾個月的房租,還有你幫我買衣服的。”云棗想轉(zhuǎn)賬。
“好啊,我不嫌錢多,轉(zhuǎn)一半過來差不多了。”我樂呵呵的看著他,“不會花錢的人,留著錢也沒用。”
“有這些就夠了,吃的穿的都有。”
“其實不給也行的,你做了那么多的好吃的,把手機拿過來,我自己轉(zhuǎn)。”我拿過云棗的手機。
云棗拿過手機,看到減少的數(shù)額,“這點夠么?”
“夠了,夠我買衣服的了,胖了那么多,衣服都不能穿了。”我看著鏡子里日漸豐腴的自己,衣服從S碼漲到L碼,“這下像不像楊貴妃。”
“略像,略像。”云棗微信的點點頭,“你的個子要高一些。”
“哦,這么說,我應該是超過她了。”
云棗繼續(xù)看著我,點點頭。
我開心的轉(zhuǎn)著圈,現(xiàn)在應該是胖若兩人了。
“說真的呢,娶一個好聽的名字吧,飯店的總廚都說了,‘你們這個手藝,自己開店,利潤更大,不試試可惜了……。’”
“我不大愿意煩其他的事情,只想專心做吃食,”
“人總是往前走,總要發(fā)展的啊,若是你叔叔永遠在家鄉(xiāng)的話,做再好的菜也沒人知道,也不可能到長安去啊。”我想起云棗給我說起家鄉(xiāng)的故事。
“話是如此,但是與人應酬交易,我怕出錯。”
“你的擔心的也有道理,要不買菜的時候你跟著吧,不要總我一個人去,帶你熟悉一下,一般的出行,是沒有人查證件的。”
“嗯,聽你的安排。”
“名字呢。”
“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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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門口的便利超市,顯然是不夠他逛的,周末的時候帶他去了西北農(nóng)副產(chǎn)品披發(fā)市場,順道可以挑選可靠的批發(fā)商,為以后開店做些準備。
“云棗,你別盡買些沒見過的菜回來,有些菜現(xiàn)代很普通的,那個番茄牛腩,家里太多了,暫時別買番茄了。”
“嗯,那是上個月買的,我做多了。”
“是啊,上個月的,吃到現(xiàn)在還沒吃完,現(xiàn)在除了訂單之外,不許再做其他的菜了,冰箱和冰柜里的吃完了再做新的。”
“主要是帶回來的海鮮,存不住,要不然也吃完了。”
十一月的西安,秋風瑟瑟,萬木凋零,氣溫一下子跌倒零度以下。
叔叔忙完果園的事情,回到城里來,家里的聚餐多了起來,一半是因為云棗,一半是因為叔叔。
煤機宿舍剛好在中間,兩邊的老人家來去的路程都差不多,吃過晚飯后,散著步,逛著街也就到家了。
“天冷了啊,嘉嘉,我不留著吃晚飯了,小云做的菜我?guī)б恍┗厝コ浴!笔迨辶嘀称泛型T口走。
“嗯,好的,叔,您慢點。”
“嘉嘉,我們也回去了,天黑的早,怪冷的。”爸媽也拎著食品盒回去了。
云棗跟在長輩們后面,送他們出門。
“你名字想好沒有?我都準備去找門店了。”
“想了一個:‘嘉云軒’好不好?”
“略老氣。”我搖搖頭,這名字好像糖果店的。
“唐韻!”
“……算了,第一個吧。”
云棗點頭笑笑,這也是他中意的名字。
“嘉嘉,要是開店的話,我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的,你是不是也過來幫忙。”
“嗯,我下班后就會過來的。”
“你不可以辭掉工作么?”
“不行,我工作時間比較自由,暫時不想換。”
“你不在,我心里沒底,怕應付不來。”
“沒事的,你只管做菜就行了,我們可以請人幫忙的。”
“嗯,我整理了一些菜單,可以給你看一下,放在新開的店里面。”
“菜單的事情你自己決定吧,只要不是太難買的原料,都可以。”
云棗想起以前寫的菜單來,葵菜、霍菜之類都被口感更好的蔬菜代替了,香料中的芥菜和茱萸一般都用辣椒代替了。
他想著自己也是一個早就該被替代掉的唐朝人,這樣的危機感深深的埋在心里,時不時的跳出來嚇他一下,讓他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新世界’。
我看著他盯著菜單發(fā)呆,“云棗,你要有信心,你的廚藝是非常棒的,要把你的本事都發(fā)揮出來,讓現(xiàn)代人嘗嘗長安的美味佳肴,雖然現(xiàn)在的食物很豐富,但是精致是比不了唐朝的。”
“嗯,嘉嘉,我知道了。”
“你屋里的醬都搬出來吧,放廚房里。”我想起他的臥室里的幾個罐子。
“跟著叔叔時養(yǎng)成的習慣,聞著這些味道,睡覺會安穩(wěn)一些。”
“給我一罐子我也試試看,能不能睡的很香。”
我跟在他后面進了臥室,一股子發(fā)酵的酸熟的味道讓屋子里的溫度似乎比客廳里高了一些。
“哎呀,這味道有些大啊,我挑個小罐子就可以了。”我擔心味道太重自己不能適應。
云棗蹲在角落里,選著哪個的味道更淡一些。
我看到桌子上,放著筆和紙,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字。
“你在練習寫字么。”
“嗯,這里的筆比較硬,我試著寫寫。”
“都寫些什么。”
“流水賬,一些菜譜之類的。”云棗挑了一個陶罐,“這個是香甜味的,米酒加了玫瑰花和兩顆話梅在里面。”
“嗯,真不錯,有米香,花香,還有話梅的酸甜。”我接過小陶罐,“多謝了,大廚。”
云棗跟在我后面,關上臥室的門。
我捧著小罐子,回頭看他,“臥室有秘密么,干么把門關上。”
“我寫了一些東西,還沒整理好。”
“哦,我可以看么。”
“嗯。”
“不情愿的樣子。”
“可以看,多數(shù)是我記錄的菜譜,若是以后我有什么事情,沒人給你做飯了,你可以照著菜譜來。”
他還是在擔心,自己不知道哪天會再穿回去,這種不確定的未來,是他每天都懸在頭頂?shù)睦麆Α?/p>
“嘉嘉,我教你一些最簡單的的菜式吧,至少以后不會餓著。”
“好的,等我休息的時候。”我捧著小罐子進了自己簡陋的臥室。
不知道云棗會在什么時候突然失蹤,也有些理解為什么不愿意開門店,他對未來的擔憂傳染給我,這種隨時可能離別的相逢,有些讓人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