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元森睡了一覺悠悠醒來。
下了樓,來到空蕩寂靜的客廳內。
這時他猛地發現桌子放了一只兔子,一只血淋淋的兔子,兔子毛發根根豎起,兩眼血紅,瞪視著林森,林森身子一抖,不由得倒退幾步。
一只兔子……二十年前,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健步如飛手拿著獵槍在樹林追趕一只兔子,兔子忽兒變成美女,柳柳,二十年前柳柳像仙女一樣飄飄然的閃現在他面前……
元森使勁的揉了揉發澀的雙眼,柳柳不見了。
一晃二十年過去了。
客廳依舊空蕩寂靜。
桌上的兔子在流血,流了一桌子,沿著桌沿開始慢慢的往下滴。一滴,二滴,四滴……
像遲遲的夜漏。
“誰弄得兔子?誰?你出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快出來,滾出來。”
元森朝著空無一人的客廳內惡狠狠的瞪著雙眼,惡狠狠的吼叫道。
由于聲音太大,震得客廳內的空氣都嗡嗡作響。
半天周圍沒有人應聲。
元森不甘心,騰地轉過身,鐵著臉朝門外大聲叫道:“你出來,出來,再不出來,我把兔子扔了喂狗,二十年前一只兔子,為什么還要把那該死的過去翻出來。”
說完元森怒不可遏的沖到桌邊,怒不可遏的拎起兔子,怒不可遏轉過身,怒不可遏的朝大門口走去。
正當元森準備扔兔子時。
院內傳來說話聲:
“別扔,扔了多可惜,二十多年前一只兔子,留著紅燒,清煮,無論那一種做法,味道都棒極了,林森叔,不,老書記,這只兔子是不是喚起你美好的回憶,二十年過去了。”
元小純從院內香樟樹后面閃了出來,一身荷白的衣裙,長發飄飄,素面朝天,亭亭王立在林森面前。
身上散發近乎妖嬈而迷人的氣息。
元森想,多么像二十年前柳柳,如果時光能倒流,該多好呀!
“這個血淋淋的兔子就是你送給我的。”
“對,是我送給你的,我代表我死去爸元大明。”元小純咬著下唇冷冷的說。
“你這是為什么?”元森手拎兔子,身子抖了一下,兩眼瞪視著元小純厲聲問。
“為什么?老書記,你應該心里比誰更清楚?”元小純用充滿挑釁的目光盯著林森那張由于激憤而微微扭曲變形的臉兒尖聲說。
“我清楚什么?”元森說著猛地將兔子扔在地上,隨之發出通地一聲悶響,兔子身上血細雨似的飛濺開來,周圍的水泥地上頓時血跡斑斑,像極殺人現場。
“二十年,你在樹林打兔子時,強行我媽,然后霸占了多年。”說著這兒元小純身子忽兒劇烈抖動起來,兩眼閃著可怕的光,她極力的控制自己不良的情緒,讓發抖的身子不再發抖。
“我爸是怎么死的?”
“你爸元大明是酗酒后,一頭栽進了池塘溺死的,整個上元村的人都知道的。”元森嘴角猛地抽搐了幾下。
“不,不,我爸不是酗酒死的,他是被你們,這對奸夫淫婦給活活的害死的,二十年前過去了,他至今死不暝目,他托夢給我,說是你們害死他的,他居然向我討要公道,請問,老書記,不,奸夫,那我又該向誰要公道,請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元小純控訴般說。
“夢,夢中事兒你也相信。”元森冷笑道。
“我相信,我為什么不相信?”元小純大聲質問道,目光凌厲如刀。
“這事兒你該問你媽,你該相信你媽。”元森擰了擰眉頭。
“我誰也不相信。”元小純叫道。
“既然誰也不相信,那你干嗎來這兒?”元森鼻子冷哼一下反駁道。
一句噎得元小純無言以對,只有干瞪著兩嘴,小嘴喘著細氣。
好半天才從牙齒縫里擠出一句話來:“村里人都說我是你的女兒,這是不是真的?”
元森譏笑道:“村里人說你是玉皇大帝的女兒你也信,荒唐,真的荒唐!”
“荒唐不荒唐,你心里最清楚。”頓了一下,眉頭一挑,說:“你敢不敢和我做親子鑒定?”
元森聽了這話,忽兒嘿嘿大笑起來,笑得全身直抖,笑完道:“我憑什么和你做親子鑒定,你以為你是誰?小姑娘,回家拿面鏡子好好兒照照自己。”
元小純氣得臉色鐵青,惡狠狠的啐了元森一口,飛快轉過身,飛快的走了。
元森用手抹了一下臉唾沬,腦海中浮現出二十年前柳柳那裊娜的身影。
心中頓時涌起一種復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