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森說:“上面馬上要派程剛來上元鎮任職了。”
“這小子不服氣呀,又殺回來了,他想干嗎?想報復我們嗎?”元明清說。
“他上面有人,中國是個人情大國,處處都講人情,仕途如此,商場如此,他來就讓他來吧。”
元森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從沙發上緩緩的站了起來,慢慢的穿過客廳,來到院內的樹下,陽光穿過密密層層郁郁青青的枝葉,星星點點的灑在潮濕的地上,也星星點點的灑在元森身上臉上,交織出明暗虛幻的色彩。
元明清尾隨著元森慢慢的走到樹下,樹下有一張二米長,二米寬,高一米二的石桌,桌邊有幾把石椅,倆人坐下后。
“他有人,咱們也有人,誰怕誰?”又問:“程剛不會擔任鎮長書記吧?”
元森冷笑一聲:“他暫時還沒這個資格和能力。”
“是副鎮長嗎?”元明清繼續問。
“對,副鎮長,其實沒有什么實權。還不如上元村的荷書記,不過他還年輕,學歷又高,上面的領導打算精心的培養他,讓他成為上元鎮預備級鎮書記,前途不可限量。”元森胡亂的猜測道。
又說:“當初我讓你好好兒讀書,你不讀,整日在外面打打殺殺,差點兒送進了班房,多虧我有人脈關系,你以為這個世界就是打出來的殺出來的嗎?不,還是那句老話,知識改變命運,如果你有學歷有知識,我干嗎還天天為你操心?我早就高枕無憂了,說不定你己經進了縣委領導班子了。”
“爸,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元明清慢慢的低下頭,不敢正視元森的鷹一樣雙眼。
“世上沒有后悔的藥。”元森嘴角抽搐了幾下說。
元明清答非所問的說:“爸,我件事憋在我心里很多年,我一直想問你。”
元森說:“你不會說柳柳吧?”
“對,爸,你真英明。”
“別這樣恭維我,我最討厭別人恭維我。”元森皺了皺眉頭。面無表情道。
又補了一句:“有什么屁快放吧。”
“爸,既然那么喜歡柳柳嬸子,為什么不娶她?你娶她也合情合理,柳柳是寡婦,你是單身,天造地設的一對呀!沒有什么不妥呀?”
元明清不由得感嘆道。
“放肆,你懂什么人情世故?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再提這事兒。”
元森惱怒了,兩眼惡狠狠的瞪著元明清,嘴里的唾沫星子細雨似飛濺出來,有幾粒誠惶誠恐的落在元明清臉上,元明清小心的擦拭了幾下。
“爸,你難道就這樣孤孤單單過一生嗎?”元明清問。
“這樣沒什么不好?清靜,自在,我喜歡這樣的生活。”元森抬頭看了看濃密的樹枝樹葉,一群螞蟻沿著樹干蜿蜒曲折的往上爬。
它們爬到上面干什么?
“爸,要不我找個小保姆服侍你,陪你說說話兒,這樣你也就不寂寞了。”元明清建議道。
“混帳東西,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時間長了誰能說得清楚?你想讓我晚節不保呀?”元森大聲怒斥道。
過了一會兒,元明清怯怯的瞟了元森一眼,怯怯的問:“爸,你是不是還一直惦記著我媽,所以不愿意娶。”
元森把投向的樹枝上的目光慢慢的收回來,慢慢的說:“不是我惦著你媽,你媽都死了這么多年了,我干嗎還要惦記著她?”
“那你為什么還……?”元明清欲言又止。
“是媽不放過我,她在我夢中威脅我,如果你敢娶別的女人,冷落了清兒(元明清)我的再天之靈絕不會放過你。”
元森道出原委。
元明清說:“爸,你居然也迷信。”
“這是迷信嗎?我不這么認為?”元森幽幽的說。
沉默了片刻,元森說:“明兒是媽的祭日,每年我都要去上墳,燒香,燒冥幣,紙錢,今年我想帶你去,你連清明都沒上過墳,你媽小時候白疼了你。”
又道:“你媽那個墳,我想找幾個匠人重新修一下。”
“爸,修墳事兒交給我吧?”元明清果斷的說。
“不,這事兒還是我自己來。”元森猛烈的搖了搖頭,固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