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發現我前面少傳了這一章,趕緊補上補上!)
從栓子手里接過第一個布袋,打開遞給李明乾,王槿說道:“這是從這批棉花里挑出的品質最好的棉花,我打算作價六十文一斤。”
李明乾從布袋里抓出一個棉朵,翻看了下。
“品質確實不錯。”李明乾笑道,并沒有回應她提出的價格。
王槿也不著急,拿出第二個布袋遞給他,道:“這是中等品質的棉花,作價四十文一斤。”
略略翻看,李明乾微微頷首。
將第三個布袋遞給他,王槿道:“這是略有瑕疵,次一等的棉花,作價二十文一斤。”
李明乾聞言有些訝異,即便有少許瑕疵,這個價格也太低了些。
將三個布袋遞給身后的中年掌柜,李明乾略一思索,看著右邊堆積如同高墻的麻袋,眼中閃過一道極淡的笑意。
他微微一笑道:“不知道姑娘這上等棉和次等棉分別有多少?”
“上等棉五千斤,次等棉——”王槿頓了頓,笑道,“一千五百斤。”
李明乾聞言不由搖頭笑嘆:“姑娘做起生意來,李某都自嘆弗如!”
“老吳,去把人都叫來吧。”他這話是對中年掌柜說的。
“是!”掌柜應聲退下,將帶來的伙計們都領進倉庫內,開始驗貨裝車。
見他這么爽快就答應了,王槿開心之余又有些不安。
“你…不會虧本吧?”她猶豫著問道。
李明乾莞爾一笑:“貴買自然貴賣,多的是人買單,姑娘不必擔心。”
聽他這樣說,王槿就放心了。總不能他特意照拂自家生意,自己還讓他賠錢吧。
倉庫里人來人往,他二人就回到了旁邊的小屋里等候。
因為有了前車之鑒,這次李明乾帶足了人手和馬車,又有王槿家長工們幫忙,一整個倉庫半個時辰就被搬空了。
“這批貨物共一萬四千斤,一等棉五千斤,二等棉七千五百斤,次等棉一千五百斤。”掌柜進了小屋,向她和李明乾匯報道。
“沒有問題,是這個數。”王槿微微頷首。
“按照姑娘的定價,貨款一共六百三十兩,除去預付的定金一百五十兩,還需支付四百八十兩銀子。”掌柜笑容可掬道,“姑娘這回還是直接存在錢莊?”
王槿點點頭:“恩,麻煩掌柜的了。”
“不麻煩不麻煩!”和上次一樣,掌柜拿出通利錢莊的銀訖讓李明乾填了銀兩蓋了章后,交給了王槿。
接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窄窄的本子,翻開空白的一頁,拿毛筆做著記錄。
這本寫完,他又拿出另一個本子,同樣地記錄了什么。
無意間瞥見上面那些熟悉的表格,王槿才察覺原來這位掌柜用的竟然就是她教給李明乾的復式記賬法。
她轉頭看向李明乾,他也心領神會,二人不禁相視一笑。
掌柜的作好記錄后,沒有將本子收起,而是遞給了李明乾。
李明乾接過手里,卻是笑笑,又遞給了王槿。
掌柜不禁流露出愕然之色。
王槿將本子打開,直接翻到剛剛填寫的那頁,上面借貸雙方的科目和數額都沒有錯誤。
“之前的定金也有記錄么?”她問道。
“有的有的。”掌柜回過神來,將手里本子翻到之前記錄預付定金的那頁遞給王槿。
“恩,沒有問題。”她將本子還給掌柜,點頭道。
翻開第二個本子,王槿有些吃驚,這本竟然是通利錢莊的記賬憑證,她眼含疑惑看向李明乾。
“老吳是李家大掌柜之一。”李明乾含笑道。
原來如此。
她朝吳大掌柜微微一笑,將對應的記錄查看后,把本子還給了他。
“不愧是大掌柜,這些記錄都有條有理,繁而不亂。”王槿佩服道。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學會這套記賬法,李家的大掌柜果然有兩把刷子。
“不敢當不敢當,老朽愚鈍得很,公子教導了好些天才勉強學了些皮毛而已。”吳大掌柜越發恭謹虛心道。
王槿莞爾一笑,心想這吳大掌柜本來就對自己客氣有禮,以后恐怕更是畢恭畢敬了。
“老吳你去安排一下把東西運回去吧。”李明乾吩咐道。
吳大掌柜領命出門。
怪不得公子對著這位姑娘另眼相待,原來記賬法和她有關。吳大掌柜一邊指揮車隊啟程,一邊想道,以后要對王姑娘更加重視才行!
“接下來也沒什么事了,李公子與我一道回去吧!”望著遠去的車隊,王槿又去了一樁心事,心情極好,含笑道。
“呵呵,姑娘不說我也是要去的,表妹她們還在姑娘家賴著呢!”李明乾笑道。
二人并肩而行,道路邊種有好幾棵古銀杏,枝干粗壯,金色的葉子灑滿地面,如同鋪了層地毯般,十分賞心悅目。
“公子已將這記賬法施行下去了?”王槿好奇道。
“還沒有,目前先讓大掌柜們熟悉其用法和規律,日后再教給各鋪掌柜們。”李明乾笑答道。
王槿點點頭,若是這么快就施行下去了,那李家真厲害得有些可怕了。
“今日沒想到雪兒和敏玉也能來,”王槿依然覺得意外,“你是怎么把她們帶出來的?”
李明乾聞言,面上露出一絲窘色。
“咳…昨日姨母帶著表妹去阮府探望阮夫人,熬不過她倆歪纏,又說有我照看著,今日才放她倆出門的。”他輕咳一聲,神態有些不自然地道。
王槿沒有注意,笑道:“雪兒和敏玉這癡纏撒嬌的功夫確實不是一般人能擋得住的。”
想起昨日在母親院里撞見的某個畫面,李明乾也無奈地搖頭笑道:“小姑娘撒起嬌來確實難對付得很。”
說完他不由自主看了眼王槿。這個小姑娘撒起嬌又會是什么模樣呢?
剛到家門口,他二人就聽見里面傳來一陣嬉笑聲。
“不算不算,剛剛那個不算,我沒看清!”阮敏玉一把把剛剛扔出去的牌收回來,嚷道,“重來重來!”
王牧依舊如常小臉微板,看不出喜怒;王軾一臉好整以暇,甚至有點漫不經心;莊雪則神情略顯緊張,看看手里的牌,翻翻桌上出過的牌,輕咬嘴唇努力思考。
阮敏玉秀眉緊皺,食指在手中牌上流連,猶豫不決。
“出這個。”身后一個柔柔的聲音響起。
阮敏玉驚喜地轉過頭:“槿兒姐姐你回來啦!”
“表哥!”莊雪也喚道。
“你們在玩什么?”李明乾頗有興致地看著她手里樣子有些奇怪的牌問道。
“是牧兒弟弟和軾兒弟弟教我們玩的一種紙牌,可好玩了!”莊雪笑嘻嘻道。
“哦?那我可要看看是怎么個玩法。”李明乾笑道。
按照王槿的提示,阮敏玉出了幾輪牌,雖然沒有贏,但也得了第二名,這可是她目前為止的最好成績了!
她愈加興致高昂,拉著王槿當軍師,終于贏了一次,開心地幾乎要跳起來。
一邊的莊雪卻不開心了,自己還沒贏過呢!
“出一張五。”新的一輪是她先出牌,正猶豫間,聽到李明乾在耳邊說道。
“表哥?”莊雪有些驚訝,但出于對李明乾一貫無條件的信任,便按著他的提示出牌。
果然,這局她就贏了。
“哈哈,表哥你真厲害,才看幾輪就學會了!”莊雪興奮又佩服道。
李明乾淡淡一笑。
“我要去準備午飯了,你們幾個自己玩哦。”王槿看看時辰不早了,說道。
“啊?槿兒姐姐一走我肯定又是一直輸。”阮敏玉撅嘴道。
王槿想了想,去自己房間取了幾串銅錢拿過來,一人分了一串。
“牧兒軾兒,你們教她們玩干瞪眼吧,這樣還能有輸有贏。”王槿笑道,“贏到的銅錢都歸你們。”
王軾忍不住歡呼一聲,阮敏玉也歡喜道:“干瞪眼我會呀,不用王家弟弟們教。”
王牧突然開口道:“你說的干瞪眼應該和我們玩的不一樣。”
王槿明白了弟弟的意思,忍不住笑起來。
阮敏玉奇道:“難道還有幾種干瞪眼?”
說著她兩手撐腰,瞪大眼睛盯著王牧,說道:“難道不是這樣?”
不知道是不是阮敏玉的眼神過于炙熱,王牧被盯得臉上發紅,趕緊低下頭,一把抓過牌,清了清喉嚨道:“姐姐說的干瞪眼是種紙牌玩法,我來教你們。”
見她們幾個相處融洽,王槿便去廚房幫忙,李明乾也跟了上來。
“你不玩?”她訝道。
“怎么好以大欺小。”他微微一笑。
見他似乎有一路跟到廚房的打算,她不禁道:“君子遠庖廚。”
他挑眉勾唇道:“我在姑娘心中只怕早就不是君子了吧!”
王槿訕訕一笑,又道:“廚房油煙氣重,怕是會熏到公子。”
“吃得難道熏不得?”李明乾淡笑道,“況且也想見識下姑娘的廚藝。”
王槿還想說什么,瞥見前面一個正顛顛撞撞端著一盆水的小人兒,腳下突然不穩,立時就要摔倒。
“棠兒!”王槿焦急喊道。
一個人影已沖上前去,接過水盆,扶住了小人兒的身體。
王槿急忙跑上去,拉住王棠上下檢查一番,“有沒有碰到哪里,疼不疼?”
“棠兒沒摔倒,不疼。”王棠甜甜笑道。
王槿松了口氣,對李明乾謝道:“多謝你了。”
“應該的。”李明乾微笑道。
“棠兒怎么不在前面陪哥哥姐姐玩呢?娘呢?”王槿將木盆端到灶臺上,把木耳放進去泡著。
“棠兒要學做菜,沒工夫玩。”王棠一本正經道,“娘剛剛去小草家里借鹽了。”
王槿忍不住刮刮她的鼻子道:“本以為你大哥讀書算認真刻苦的了,沒想到我家棠兒學起做菜更是下功夫呢!”
她抽出一大一小兩張椅子擺在一邊,讓李明乾和王棠坐著,自己快手快腳處理起食材。
不一會兒,陳氏拿著鹽回來了,想幫忙卻被王槿連哄帶勸地推到了前廳招呼阮敏玉她們。
擼起袖子,王槿準備開始大干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