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觀景臺,因為人們大多逛街看熱鬧去了,王槿驚喜地發(fā)現這兒人居然不多。
正準備上樓,王槿突然瞥見前面有個糖水鋪子,許久沒吃的她竟有些饞起來。
“娘,前面有賣糖水的,你們要吃嗎?”她對陳氏道。
“呵呵,娘不餓。”陳氏笑道,“你不是最喜歡吃么,你帶弟弟妹妹們去吃就行了。”
結果王棠王軾王牧都不要,于是王槿只好一人吃獨食去了。
要了份冰糖紅棗鵪鶉蛋糖水,王槿坐在桌邊一邊等,一邊和擺攤的大娘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這里有人坐么?”一個溫雅的聲音響起。
王槿抬起頭,驚訝道:“李公子?你怎么在這兒?”
“想尋個清靜些的地方,就過來了。”李明乾淡笑道。
“那還真是巧,李公子快請坐吧。”王槿笑瞇瞇道,心里卻在默默流淚。難道又要經歷一次可怕的尷尬?
大娘把做好的糖水端給王槿,李明乾看了眼,道:“我要一份一樣的。”
大娘立即喜滋滋地去張羅,王槿不禁好奇道:“李公子也喜歡甜食?”
“偶爾吃一次,應該也不錯。”李明乾道。
王槿像找到了話題,立刻點點頭:“這東西雖然很甜,甚至有膩人,不過難得吃一回卻覺得滋味極好,一段時間不吃就會想呢!”說著,她用勺子舀了個煮的糯糯軟軟的紅棗送進口中,品嘗著它甜蜜溫暖的滋味,滿足地瞇起了眼,像極了一只饜足的小貓。
李明乾面色愈發(fā)柔和,唇角也染上了一絲笑意,端起碗一口一口地吃著這極甜的糖水。
二人依舊沉默無言,但氣氛卻不再尷尬,昏黃的燈光中反而多了絲溫暖之意。
結了賬,王槿看著對面的男子,遲疑一瞬道:“李公子若是愿意,不妨和我們一起去觀景臺看煙花吧。”
李明乾似乎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道:“不會打擾你們么?”
“當然不會,節(jié)日里本就要人多才熱鬧嘛!”王槿笑道。
“既如此,那我就叨擾了。”
他們上了頂樓,走到欄桿邊,將整個秦淮河的美景盡收眼底。
河道上零星散布的畫舫,猶如顆顆寶石鑲嵌在墨色綢布上,偶有絲竹音樂傳來;燈火闌珊的街道里,穿梭不息的人流中,有陣陣熱鬧的吆喝玩鬧之聲響起。
頂樓除了她們幾人,也有一些其他看客。不過相對于街道上的熱鬧,這兒顯得幾分冷清之感。
李明乾和王槿一家互相見了禮。
“聽說金陵的煙花特別好看,李公子你以前來看過嗎?”王槿問道。
“我并不是每年元宵都來金陵,上一次是三年以前了,只有大概的印象。”李明乾道,“不過金陵齊家的煙花在大昭鼎鼎有名,如果是他們制作的,確實值得一看。”
王槿聞言不由面露期待:“不知道今年的煙火會是什么樣呢?”
“砰!”隨著一聲巨響從遠處傳來,大街小巷每個角落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一道閃亮的火光如流星般劃過天空后,綻放出絢爛的光芒,元宵燈會的煙花開放了。
街道上的人們陷入再一次的歡呼熱潮,仰望著夜空里如天女散花般絢爛奪目的煙火,不時拍手贊嘆,每張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突然,城中另一頭也傳來一聲巨響,一朵極其絢爛龐大的千絲金菊綻放在天際,光彩奪目,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接著,兩處天際交替著出現大大小小璀璨無比的煙花,人們紛紛驚嘆不已,目不暇接。
看著突然出現的這片煙火,王槿想到江清流說的那個驚喜。
是他特意安排的么?
她不禁抿唇一笑,帶著一抹甜蜜的味道。
李明乾看著她甜美的笑靨,眼神愈發(fā)溫柔。
還好,總算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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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對不起,要不是因為我,你就可以陪著王姐姐了。”沈淑兒倚在塌上,垂頭喪氣道。
“別說傻話。”江清流柔聲道,“你好好養(yǎng)著,不然母親可要打板子罰我了。”他打趣道。
“姨母才舍不得呢!”沈淑兒立刻道,小臉有些懨懨地,“好不容易才能出府玩一趟,我真是不爭氣。”
“雖然出不去,煙花還是可以看的。”江清流笑道。
沈淑兒被挪到了院子里,看著天空中的美麗煙火,她滿眼的驚艷和歡喜。
“今年的煙花比往年還好看!”她贊嘆道。
江清流心思早已飄到了別處,聽了她這話,不由微微一笑。
不知道槿兒看到了,會不會也很歡喜…
“咦,怎么又有一處放煙花了?”沈淑兒驚呼道,“好漂亮!”
看著那突然升起的煙花,江清流不由心生疑惑:還有誰安排了煙花表演么?
翌日早晨,江清流在馮氏屋里用早膳。
“你打算什么時候把山園的貴客帶來給娘瞧瞧?”馮氏給江清流夾了一筷子翡翠蘿卜,笑瞇瞇道。
“不過是在外面認識的普通朋友,母親日日操勞,不見也罷。”江清流道。
馮氏聞言故作生氣道:“普通朋友?我可聽說你把人家的弟弟安排進了雍學書院,怎么沒見你對自己的親侄子這般上心?”
江清流無奈道:“雍學書院對學生要求極嚴,不是我出個面就行的。牧兒聰慧刻苦,寫的文章得了院長首肯,這才收下他進學院的。”
“就是呀姨母,”沈淑兒忍不住幫腔道,“我見過這位牧兒弟弟,很是斯文有禮,要是一般人,表哥肯定不會隨便幫忙的!”
“就知道幫著你表哥說話!”馮氏嗔道。
沈淑兒撒嬌地吐了吐舌頭。
江清流告辭的時候,馮氏拉著他說了會悄悄話。
“…你那個朋友娘實在是好奇得很,再說我又不會吃了人家小姑娘,不過是想親眼見一見,說一說話罷了。”馮氏懇切道。話說到這個份上,江清流自然不應也得應了。
“那過幾****帶王姑娘來見見母親。”他頓了頓,補充道,“不過王姑娘并不知我的家世,府里規(guī)矩又重,只怕她不習慣,到時若有不周之處,還請母親擔待。”
就這么怕我為難人家,這就護上了?馮氏不禁又氣又好笑,搖頭嘆道:“知道啦,我肯定把人家伺候得好好兒的,一點委屈都不讓她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