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不知道,我總感覺有人跟著我。”徐之楠怕怕的抱了抱李默,“默默,我能不能在你這里住幾天。”
“房間已經收拾好了。”
“我就知道默默對我最好了,愛你愛你。”徐之楠將行李箱拖進房間,生動地將直播間的情形再次說了一遍,“我都懵了,這再土豪也不帶這么玩的吧。一開始我還挺開心的,覺得自己人格魅力還是挺大的,可到后來,我就傻了。非親非故,干什么要這么打賞,不是有病就是別有用心。而且,這人之前還給我發過私信,當時我就當作一般粉絲對待,現在想想,他肯定是對我不懷好意。”
李默看著徐之楠手機上的信息,從一開始的你好漂亮,到喜歡你,想你,再到如今的想和你死在一起,李默不由心底一顫。
“阿楠,要不報警吧。”
“報警?不用了吧。”徐之楠搖搖頭,“暫時不用,就算報了警,就憑這幾條信息也沒有辦法定他的罪。這幾天我就先不播了,好好放松一下。說不定等我再播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
“我回頭給你配個人,你平日里自己也注意點。”
“不用了吧。”徐之楠一臉驚恐,配個人?保鏢嗎?想一想她帶著一個不茍言笑的男人出門的場景,徐之楠從心底抗拒。
徐之硯還沒有說話,倒是李默道,“我覺得這樣挺好的,不然你一個人實在是讓人不放心。”
李默都這樣說了,徐之楠也知道他們都是為了她好,自然也就不再說什么,心里期盼著保鏢小哥低調點,低調點。
沒有直播的晚上,徐之楠失眠了。翻來覆去好一陣,無聊地拿起手機,點開,又是那個人的消息。黑夜,恐懼都被無限放大,徐之楠腳底發涼,再也睡不著。
李默睡得正香,咚咚的敲門聲將她驚醒,打開門,就看見披散著頭發,一臉驚懼的人。
“怎么了?”
“默默,我可不可以和你睡。”抱著枕頭,徐之楠咬咬唇,“我有點害怕。”說著話,還往屋里瞅了瞅,大聲道,“哥,我可以讓默默陪我睡嗎?我做惡夢了。”
沒有答話的寂靜讓徐之楠捏了捏李默的手,用眼神說著咱倆關系好。徐之硯便在這時走了過來,一身條紋睡衣,褪去白日里的嚴謹,此刻的徐之硯更增添了幾分溫柔氣息。
“早點睡,我去客房。”
“謝謝哥哥。”徐之楠笑瞇瞇地沖著那人的背影道,轉身和李默走進房。
徐之硯躺在床上,深深呼了一口氣。鼻尖似乎還殘留著她身上的味道。雖然平日里兩人在父母面前沒少做戲,同床共枕更是不勝枚舉,但像今天這般以夫妻的名義真正躺在一起卻是第一次。
他想忽視,但女孩身上特有的馨香縈繞在他鼻尖。徐之硯睡不著,偏偏身邊人已經進入夢鄉。聽著那勻稱有節奏的呼吸,徐之硯慶幸她睡著了,不然自己更難了。
幸好,徐之楠及時出現解救了他。徐之硯在心底對徐之楠好一通夸,這才放松地慢慢進入夢鄉。
從認識到如今,徐之楠和李默同床共枕無數次,但自從李默和徐之硯結婚后,兩人如今日這般卻很少出現。
原因說來也很簡單,因為徐之楠心里有氣,李默那樣一個人,偏偏為了愛昏了頭腦。她恨鐵不成鋼,卻又牽掛不已。是以每每見面她都是愛恨交織,根本和她待不了多長時間就郁悶而回。
今天,可以說是姐妹間闊別已久的昔日美好。
徐之楠躺在床上,雙手緊緊地抱住李默。
“阿楠,不舒服。”
“我怕。”
李默推開她手的動作轉變為輕輕地拍在她的手臂上,“不要怕,我們都在呢。阿楠,你有沒有想過去公司上班。你先別說不,其實要是以前我是很支持你開創自己的事業的,直播并沒有什么不好。只是現在,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在網絡另一端看你的是什么樣的人,也不知道那些人懷有怎樣的心思。當然,我們呢相信所有人都是好人,但若是出了一個不好的人呢?阿楠,我很擔心你。”
“默默,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你也知道,我從小對家里的公司就不感興趣。其實上學的時候你也看到了,我一直在嘗試,但總是找不到方向,如今好不容易找到自己感興趣的,我自然是不想輕易放棄。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而且這段時間我會盡量待在這里的,沒有事的話絕不出門。”
“你想清楚就好。”李默點點頭,黑暗中,那雙明媚的眼中是愛憐也是擔憂。
人人都說徐之楠是天生的天之嬌女。家境好,長相好,學習也好。當別的孩子還在為不輸在起點線努力的時候,徐之楠已經走在別人不可仰望的終點線上。更難能可貴的是,天之嬌女還特別親民,這才收獲了李默這個好友。
但李默從來都知道,徐之楠內心根本就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明媚。學生時代的徐之楠是別人追逐的對象。人前的徐之楠總是微笑,落落大方的面對每一個人。但無人處的徐之楠,抽煙喝酒,所有“壞孩子”的標準似乎都在徐之楠身上應驗。
徐之楠說,她努力保持著自己在別人眼中的樣子,但那根本就不是自己,她不喜歡那樣的自己。她想要自由,想要瀟灑,想要無拘無束的生活。不必為了維持什么而勉強自己做什么,她想成為真正的自己。
即將畢業的那一年,徐之楠患上了抑郁癥,除了李默和徐之硯,再無人知曉。
那一年,徐之楠過得很辛苦,但好在她挺過來了。她終于找到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在網絡鏡頭前,她無懼,將最真實的自己展現。有質疑又如何,我們始終無法做到讓所有人喜歡。徐之楠知道,她不是迎合什么人,只是找到某些人。在網絡世界里,她找到了那群人,所以,她熱愛著。
“我想的很清楚,默默,你知道的,這點我和你很像不是嗎?”
的確很像,如果不是因為脾性相似,她們又怎么會成為好友,數十年如一日。
“今天還沒來得及問你,離婚嗎?”
“不離。”李默斬釘截鐵。
“果然。”徐之楠吐出兩個字,捏了捏李默的手腕,那里有一塊小小的不易發現的疤痕,那還是高中時李默翻學校圍墻時留下的,已經很多年了。
“你說,當年我要是就表白了,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了。
高二的某一天,徐之硯出發去機場準備出國。李默早就知道他要出國,卻沒有打聽到具體出國時間。那天,徐之楠罕見的沒有去學校,李默猜到是怎么回事。但學校管控極嚴,為了順利出校,李默選擇了最危險的方式——翻墻。
藝高人膽大的女孩翻過了墻,卻被墻上的一塊凸起劃傷了手腕。當一手鮮血的李默出現在徐之楠面前的時候,徐之楠瞪大的眼中滿是淚水。那個時候,徐之楠才知道,原來李默心里的那個人是徐之硯。
那天,李默跑得很快,可終究沒有趕上。徐之硯走了,她的表白還沒有說出。后來很多年,李默一直在想,如果那次再快一點,她趕上了,表白了,會不會一切都是不一樣的結果。
他們會彼此歡喜,會相愛,然后水到渠成結婚。
如果,世間哪里有如果。李默在黑暗中摸上傷疤,徐之硯那句沒有再次在耳邊回蕩。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迅速的回答往往是掩飾內心的一種手段,所以,徐之硯,你在掩飾什么?
第二天,李默早早地就起床了。縱使昨晚失眠了,但生物鐘養成的習慣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
徐之楠還在睡,昨日受了驚嚇,昨晚又很晚睡,李默有些心疼地為她掖了掖被角,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
打開門,便看到對面的人。徐之硯一身運動裝,顯然是打算出門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