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晴空萬里。

早晨，北川中學全校師生在綠茵茵的操場上集合，準備進行開學典禮。

高一的新生都穿著迷彩服，有別于穿著校服的高二高三學長學姐。新生們成為了操場上一道青春靚麗的風景線。

季可森也不例外，只見他穿著一身剪裁干凈利落的迷彩服，肩背寬闊身形板正，勁瘦的腰身往下是一雙修長有力的大長腿，整個人十分挺拔英氣。

“老師同學們早上好，我是來自高一（1）班的季可森，很榮幸作為這一屆新生代表發表講話。新的學期，意味著新的起點，同時我們也面臨著新的挑戰……”

季可森的聲線不高不低恰到好處，語速不疾不徐張弛有度，清冷磁性的音色有幾分撩人。

“這音色也太流氓了吧。”林小荷聲控屬性發作，跟旁邊的王媛媛說起了悄悄話。

“有嗎？我只覺得講話內容好無聊哦。”王媛媛打了個哈欠，她昨晚沒睡好，季可森的演講就像催眠曲，聽得她昏昏欲睡。

“他笑起來的聲音更好聽，現在講話有點嚴肅。”林小荷小聲分析。

“我的發言到此結束，謝謝大家的傾聽。”季可森出色完成了老徐交代的任務，對著主席臺下的師生微微鞠躬表示感謝，隨即回到班級隊伍里。

開學典禮圓滿結束了，新生們為期半個月的軍訓生活開始了。今天是個大晴天，太陽無情地灼烤著大地，風里帶著悶熱躁動的氣息。

林小荷穿著一身迷彩服，頭頂炎炎烈日，雙手中規中矩貼著褲中縫，昂首挺胸，把軍姿站得那叫一個人模人樣。

負責高一（1）班的教官姓唐，唐教官身姿挺拔，平時喜歡擺出一副嚴肅的冷臉，但眼睛一笑就彎成了月牙兒，讓人又敬畏又親切。

唐教官頗有威壓地經過林小荷的身邊，越過她繼續監督下一列同學。林小荷看準時機，趁他沒注意偷偷放松了一下。

林小荷站了半小時，腳底已經有些微微發麻。沒想到唐教官殺了個回馬槍，又走回林小荷這一列。林小荷只好做賊心虛般“兩眼平視前方”。

站軍姿、齊步走、踢正步……好不容易熬到了休息時間，大家都如狼似虎地紛紛撲向各自的水瓶。

一個班級的水瓶往往都是聚集放在同一個地方，排得整整齊齊的。所以幾十個人一起拿水瓶的話，難免顯得有些擁擠。

幾個大大咧咧的男同學不太注意這些細節，拿起水瓶就站在原地豪飲起來。

季可森默默拿起自己的黑色水瓶，走到一旁安靜地喝水，順手還拉走了那幾個擋路的男生，給別人留出了空間。

林小荷見狀微微一挑眉，沒想到這一大高個原來這么細心體貼。

時間過得很快，第一天的軍訓有驚無險地度過了。

林小荷曬了一天的太陽，感覺臉上出了很多汗，熱乎乎的像在發燙。于是趕緊回到宿舍洗了把臉，拿出蘆薈膠涂在臉上，冰冰涼涼的別提多舒服了。

其他舍友陸陸續續回到，林小荷詢問她們要不要一起做曬后修復。

這個年齡段的女生還比較懵懵懂懵，大家都是素面朝天，沒有什么護膚養膚的概念，但也都接受了林小荷的好意，紛紛道謝。

宿舍長江一月仿佛操心的老母親叮囑大家：“睡覺前記得用熱水泡腳，站一天了，泡個腳可以舒筋活血，緩解酸脹。”

“嗯嗯，謝謝舍長。”舍友a說。

“好的，聽舍長的。”舍友b說。

“快下雨吧，蕭敬騰快來開演唱會，這鬼天氣太熱了。”舍友c大喊。

“那我+1，同求雨神。”林小荷加入求雨大軍。

“+10086。”舍友王媛媛附和。

“別想啦，還是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跑操呢。”宿舍長江一月一錘定音。

“說的也是，早點洗洗睡吧。”

舍友們你一言我一語互相道了晚安。

一眨眼軍訓的日子就過了大半，這段時間里林小荷也漸漸和班里的同學打成一片，大家逐漸熟絡了起來。

同學們每天依然求雨不成叫苦連天，但也學會了苦中作樂。林小荷最喜歡的就是每天晚上的拉歌環節了，晚上不用曬太陽，還能坐在地上唱歌，也算是苦中作樂了。

今晚又到了大家喜聞樂見的拉歌環節，一陣陣令人心潮澎湃的歌聲響徹校園的夜空。不同班級之間互相喊口號比拼，可謂是你方唱罷我登場，此聲未落彼聲起，場面好不熱鬧快活。

“寒風飄飄落葉，軍隊是一朵綠花，親愛的戰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媽媽……”

“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

林小荷也放開了嗓子大聲嘶吼，氣勢十足，仿佛歌不是唱出來的，而是喊出來的，一連幾天下來嗓子都喑啞了。

班級比拼完了，就輪到個人才藝表演了。高一（1）班的同學起哄著，讓擔任文娛委員的林小荷來一首。

林小荷大窘，連忙搖頭表示拒絕。雖然她是文娛委員，但她現在是烏鴉嗓，上去表演可不是丟人現眼么？

“林小荷，來一首！林小荷，來一首！”除了她的舍友外，大部分同學都不知道林小荷的嗓子情況。

氣氛已經烘托到位了。

林小荷被迫趕鴨子上架，她走到班級最前面拿起麥克風，急中生智抓了另一個替罪羊：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這幾天拉歌把嗓子給喊啞了，唱歌可能會折磨大家的耳朵。不過我覺得我們班的季可森同學聲音很好聽，想必唱起歌來更好聽，你們說對不對？”

大家一聽，起哄得更大聲了。他們都聽過季可森的開學演講，對于季可森的聲音印象也十分深刻。

同學們默契地喊著季可森的名字：“季可森，來一首！季可森，來一首！”

被點名的季可森淡淡瞥了一眼林小荷，他聽出了林小荷嗓子的不舒服，也不扭捏推脫，干脆利落地站起身，走到林小荷身旁準備接過麥克風。

林小荷略帶緊張和抱歉地看向季可森，她原以為季可森會嫌麻煩，但是他沒有，反而替她收拾爛攤子。

校園兩旁的路燈有些昏暗，暖黃色的燈光灑落在季可森身上，帶起一圈昏黃色的光暈。

也許是夜色太過溫柔，林小荷覺得此時此刻的季可森看上去十分平靜柔和、松弛包容，絲毫沒有距離感。

季可森手握麥克風，低頭看著坐在地上的同學們，在萬眾期待的目光中緩緩唱了一首周杰倫的《七里香》。

“窗外的麻雀，在電線桿上多嘴，你說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覺……”

季可森壓低了聲線，把一首甜甜的情歌唱出了不一樣的感覺。

他低沉清冽的聲音就像炎炎夏日里剛從冰箱里拿出來、還冒著絲絲冷氣的海鹽味汽水，搖晃一下就會咕嚕咕嚕地冒著氣泡，冰涼清爽，不甜不膩。

林小荷覺得自己喝沒有酒精的汽水也能喝微醺，臉頰發熱，耳廓微微發燙。

好不容易結束了一天的軍訓，林小荷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宿舍。她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打開吊風扇，脫下帽子扇涼。

林小荷吹著舒爽的涼風，查看冷落了一天的手機，發現未讀消息里多了一條好友申請：

“森”通過班級群高一（1）班請求添加您為好友，是否驗證通過？

林小荷盯著手機屏幕發了一會呆，心想這人不會是來找自己秋后算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