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3日，星期六。

夜深人靜時分，林小荷被凍醒了。她拿起床頭邊的手機一看，才半夜四點多。

林小荷放下手機，閉著眼翻個了身，卻難以繼續入睡。可能是被寒意所襲，她感覺身子不太舒服，腦袋暈乎乎的，額頭有些發燙，手腳卻很冰涼。

林小荷沒法子，只能迷迷糊糊地爬下床鋪，借著手機屏幕的光亮，找了幾片暖寶寶給自己貼上。

她重新爬回上鋪，被窩里的余溫已經變涼了。林小荷側躺著蜷縮身子，用手機給季可森發消息。

小荷花：我好像感冒了。

發送時間是半夜4點32分。

林小荷強撐著眼皮，又覺得不妥，重新按著對話框，撤回了剛才發出的消息。

還是先睡一覺，看醒來能不能好點吧，別讓他白白擔心了。

林小荷輾轉反側，又熬了不知道多久，好不容易才睡著。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

生物鐘使然，季可森六點多就起了。他看著手機里的未讀消息，打開好友列表的置頂，系統提示林小荷半夜撤回一條消息。

森：怎么撤回了？疑惑.jpg

小荷花：感冒了，嗚嗚嗚。

林小荷回復他，生病之后心里有點脆弱，毫無顧忌跟他撒起嬌來。換作平時，她絕不會在句末加上嗚嗚嗚這三個語氣詞的。

季可森很快就給她打來電話。

“早啊，季可森。”林小荷接起電話，她的鼻子塞塞的，聲音也悶悶的。

“不早了。”季可森聽見她說話時帶著明顯的鼻音，有些擔憂，“你吃過早餐沒有？吃完記得吃點藥。”

“沒有，我還沒起床，昨天半夜被冷醒了，睡不太安穩。”林小荷的臉色十分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那你今天好好休息，在宿舍補補覺，別出去吹風了。”季可森叮囑她，“今天校醫室不開門，你們宿舍有沒有備體溫計和藥？”

“好像是有的。”林小荷依稀記得自家舍長有一個小小的醫藥箱，“我先去吃個早餐，再晚食堂就沒東西吃了。”

“好。”季可森又囑咐她，“下次遇到這種事，就不要一個人硬撐了，也不要撤回消息，偶爾也學著對我撒撒嬌，試著依賴我吧。”

“知道了。”林小荷耳朵發燙，掛斷了電話。

她爬下床鋪，動作間感到一陣頭重腳輕，額頭沁出虛汗，忍不住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王媛媛一早就去班里自習了，江一月正在宿舍里伏案復習，應對下周的月考。

江一月聽見林小荷的動靜，不由得抬頭問：“小荷，你還好嗎？”

“嗯。”林小荷點點頭，又搖搖頭，“舍長，你有體溫計嗎？我好像生病了，感冒加發燒。”

江一月找出體溫計和感冒藥，遞給林小荷。

“謝謝舍長。”林小荷接過東西，走幾步路的功夫也輕飄飄的，腳步虛浮，像踩在一團棉花上面。

江一月看著林小荷糟糕的狀態，不禁擔憂地問：“你有什么想吃的嗎？我去幫你買個早餐吧。”

“還是不麻煩你了，我自己去就行，而且我沒什么胃口。”林小荷夾好體溫計，將感冒藥還給江一月，“藥我好像有備著，我一會再找找。”

江一月伸手接回感冒藥，仍然堅持帶早餐：“那就喝點粥吧，你乖乖在宿舍等我回來就是了，外面冷，別出去吹風了。”

江一月穿上羽絨服，戴上帽子，從里到外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林小荷沒再拒絕，等體溫計測量出溫度，拍了張刻度表的照片，發給季可森。

林小荷反應過來，她沒想過要跟林爸林媽說生病的事，而是第一時間想告訴季可森。住宿之后她變得獨立懂事多了，也學會了對父母報喜不報憂。

林小荷披上外套走出陽臺洗漱，解決生理問題時才發現，原來她親戚來了，怪不得那么虛弱。

江一月很快就打包早餐回來了，她把還冒著絲絲熱氣的白粥放在林小荷桌上。

“謝謝舍長，最愛你了。”林小荷打開包裝蓋，白粥散發溫熱的霧氣，聞著感覺舒服多了。

林小荷小口小口喝粥，想到江一月平時對舍友們的百般照顧，心里頭十分不舍。

她轉過頭，看著江一月埋頭翻書的側臉，認真地說：“舍長，你去留學之后我會想你的，要記得經常保持聯系啊，不要忘了我們。”

“當然。”江一月笑了笑，“我也很舍不得大家。”

“舍長，你人這么好，我要是個男的，肯定把你給娶回家。”林小荷是真的舍不得。

“是不是燒糊涂了？都開始說胡話了。”江一月取笑她。

“只是低燒，不要緊的。還好周末不用上課，休息兩天就好了。”林小荷剛打開書本，就感到生理心理雙重的頭暈腦脹。

林小荷索性不學了，丟開書本，拿出本子想要寫點東西。季可森給她寫了一首情歌，她也想寫點什么回贈給他。但是生病中的腦袋像一團漿糊，什么也想不出來。

林小荷徹底放棄動腦子了。她拿起桌上的毛線團和棒針，繼續趕工送給江一月的圍巾。

12月24日，星期天。

今天是平安夜。在晚自習開始前，同學們興致高漲，互相之間贈送小小的禮物和祝福。

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也有幾個害羞的人混在其中，借著送禮物的由頭，含蓄表達自己的心意。

林小荷和王媛媛手拉著手，一路上哼著歌走到教室：“Jinglebells，jinglebells，Jinglealltheway～”

林小荷來到座位上，發現抽屜里多了一個蘋果，上面還貼著一張粉色便利貼。

“看過《那些年》的電影嗎？在此借用一下電影里的臺詞：youaretheappleofmyeye。”

落款是季可森。

林小荷心里涌上說不出的甜蜜。她給幾個要好的同學也準備了小禮物，是用一毛錢折疊而成的愛心，面額雖小，卻寓意著十分平安。

林小荷將小愛心光明正大地分發出去，其中也包括季可森。

下了晚自習后，林小荷收到季可森偷偷塞給她的一塊錢愛心，不知道他從哪里偷師學會折愛心的。

林小荷在手機上給他發消息，笑他財大氣粗：“喂，季可森，不帶用一塊錢來折的，面額大了就沒那個味道了，一毛錢就挺好的。”

季可森不聽勸，無所謂地回答：“嗯，知道了。明年我還用一塊錢來折，因為我希望你百分百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