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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山窩窩里的情事

第九章解花媳婦

付家洼出了個新聞:杏兒回娘家了。嫁到外縣七年杳無音訊。這個下午,一男二女,男的西裝革履,兩女的大花洋綢子衣裳。一行三人繞過池塘,徑直的去了后巷的解花家。男的是侉貨:鈸,不種西瓜了,走江湖做了牛販子。大集體時就有專門的牛交易所,鈸在那里嫖學了相牛的門道。將瘦骨嶙峋的牛牽回來用臭豆渣子用干花生禾裹了好好的喂養兩三個月,待牛的皮毛亮起來,眼睛里有了神采,然后擇日給嘴里鼓搗一番,修了牙口,就牽出去或賣,或以一換雙。由此鈸是大發了,杏兒也光采照人。付家洼的人都涌到了后巷,瞧個新奇來。

頭一天是:杏兒回來了,長俏了。此事在眾人之間口頭相傳。

第二天是:杏兒回來了,還給解花帶回一個媳婦。這媳婦看起來還蠻老相,據說是老姑娘。這是個事嗎?此事成了眾人之間相互揣摩的疑惑。

這解花媳婦何許人也。我們是最不關心的。我們最關心的是解花媳婦走路。一群娃娃在她背后跟著,哼著:“新大姐,腳莫拐。”為什么新娘子腳不能拐,惹得娃娃們用歌謠來叮囑,也無從考證,只得留心解花媳婦走路的姿態。雖然那張黃色打皺的臉不中看,但是她的背影卻耐看的很。向后扳的肩,向前挺的腰,向上撅起的屁股,走起路來,輕快無聲,細腰瘦腿彎彎繞繞的,寬衣寬褲晃蕩著風流。

解花有了媳婦,后巷就不再是女子們的去處。姐姐們都到待嫁的年紀,不被允許恣意去玩耍。解花媳婦喜好親近男子,放浪形駭,沒有哪個男人她不敢罵的,而且罵得男子們受用得很。比如說,興漢的大兒永和趕著一群鴨子過干田,解花媳婦喊:“永和,你真能干!我的干田可不能讓你的鴨子給糟蹋了!”。永和回了:“我不能干!解花能干!”。解花媳婦聽了,手腕叉在腰間,站在崗子上跺著腳:“解花能干我,你敢干我不!細伢子鴨殼子硬,你就是嘴能干!”。永和不敢回罵,笑著趕著鴨子到別個的干田里去。

割了稻子的田是最養鴨子的。鴨子啜失落的稻穗,噎肥大的螺絲,搓新生的漿苗。興漢見兒子老實,幫著他喊話:“弟妹莫與晚輩的開玩笑,鴨子踩田,壯來年。你應該讓我來踩一踩。”,解花媳婦說,“興漢哥好個算計人,你是真占便宜假賣乖,我家的漿苗苗我得留給我家的羊。你要吃拿蛋來換”。興漢也不小氣,順手從挎包里摸出兩個蛋來塞給她。解花媳婦接了往褲袋里放。女人的褲子是側邊系帶的,系帶的地方開了個口子,也是褲袋口。解花媳婦抓著鴨蛋的拳頭蹭那處入口,露出一塊白肉來。興漢假借著去幫她扒袋口,實則是把褲子往下扯。解花媳婦一個俯身,左手抓住了興漢的褲腰帶子,興漢雙手捉住她的手腕,大叫:“哎呀,你這么急么!”。兩個人肩頂肩,象頂角的兩頭牛。解花媳婦說,“興漢哥,你踩我不?”,興漢說,“不踩不踩,你嫌兩蛋少了么?你快松手。”。解花媳婦說,“哪個嫌蛋多呢!你能給,我為什么不能要。你不發個咒:兩清了,我是不松手。”。興漢說,“要得,要得”。解花媳婦說,“信你個嘴,等我喊解花來才松手。”。興漢聲音變了,滿頭大汗,“你松手,我發咒不討著你。”

解花倒是沒喊來。永和娘倒是來了。她拿著薄扇追著興漢與解花媳婦罵,“丟人現眼的活寶,你個老不正經的狗公,你個找人騎的狗母。”。解花媳婦一邊跑一邊爭辯:“嫂嫂等我講實情。興漢哥就是嘴上太硌人。”。永和娘:“解花就是個騸貨,鎮不了你這個破門戶。”。此話一出,解花媳婦反而不跑了,站在崗子上大罵起來:“你就寵個雞公,踩自個的窩,踩老子是沒得那個份。我的解花騸沒騸你知道?,你試過?”。

永和娘一頭栽倒,中了風。

自此解花媳婦成了付家洼最厲害的女人。

作家aUMknm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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