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彬不置可否,只是說道:“你會阻止我嗎?”
罌粟聳了聳肩:“你是我的敵人,我有什么理由阻止你去送死呢?”
楊文彬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笑了起來:“也許我還挺想再見你的。”
說完這句話,楊文彬就抬起腳,準備離開了。
“等等。”罌粟突然出聲喊住了醫生,后者疑惑地回過了頭。
罌粟掏出了一直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隔空向楊文彬扔過去了一個什么東西,楊文彬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它,低頭一看,原來是一部手機。簡陋的按鍵,一看就是地攤上買來的一次性手機。
“別忘了你的手機已經被監聽了。”罌粟說。
楊文彬手里握著手機,心里五味繁雜,只說了句:“謝謝。”
“隊長,今天石立澤沒有來上班。”
嚴君黎點點頭:“聯系技術科定位了嗎?”
王堅點點頭:“在華宏街道32號。”
“果然是往骷髏那邊去了。”嚴君黎立刻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就走出辦公室,“通知其他人,黑貓行動開始!”
嚴君黎坐上駕駛座,率先發動汽車往定位的地點駛去,又命令另外幾名手下驅車從其他方位包抄。
就在這時嚴君黎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單手拿出手機,打開了免提。
“喂?”
“骷髏帶著研究資料往中山路去了,我現在在追蹤他。”
“你沒問題嗎?”嚴君黎大聲問道。
“我給他放上了追蹤器,一時半會應該丟不了。”然后聽到應該是對出租車司機說的話,“前面右轉。你呢?你那邊怎么樣?”
“我們也沒問題,我早就打開了對石立澤手機的定位。”嚴君黎一邊說著,一邊轉彎駛過了最繁華的街區,“他往華宏路去了。”
“但是他們不是要碰面嗎?”楊文彬奇怪的問。
“華宏路和中山路是交叉路啊。”
“不,不對,我說的骷髏是往中山路北去了,應該正好是和華宏路岔開的方向。”
“你說什么?”嚴君黎皺起了眉頭,“他們難道要分頭行動?”
“我不知道,但是無論如何緊跟就對了。”
楊文彬和嚴君黎一人跟蹤著一個,沒過多久,兩個人的距離就被越拉越遠了。
“不,不對。”楊文彬忽然叫道,“骷髏停下來了,在很奇怪的地方停下來了。師傅,停車!”
出租車司機立刻剎了車,車還沒停穩,楊文彬就拉開車門跑了出去。
“楊文彬!文彬!”電話里突然聽不到人聲了,嚴君黎喊了好幾聲,過了大概十幾秒,電話那頭才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看來是楊文彬又重新把手機拿起來了。
“嚴君黎,我有一個很壞,很壞的消息要告訴你。”楊文彬喘息著說道,“我放在骷髏衣服上的追蹤器,從一條流浪狗的毛里找到了。”
“你說什么?”嚴君黎一個急剎車把車停了下來,坐在副駕的李鴻臉差點沒撞到玻璃上去。
“嚴隊,怎么了——”
李鴻話還沒說完,嚴君黎的對講機又響了起來,嚴君黎迅速拿起來,那邊是上氣不接下氣的部下。
“嚴隊,不、不好了,石立澤的手機,放在一個老太太的包里!”
“操!”嚴君黎狠狠地一拍方向盤,打開車門下了車,沖電話里喊道,“通知局里,把所有的警力都調過來!就算是把C市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這兩個人翻出來!”
“嚴隊,那我們現在怎么辦?”李鴻也從車里鉆出個腦袋來問道。
“他們把我和楊文彬調開是有意的。”嚴君黎深吸一口氣,“現在先趕快和楊文彬會合!”
楊文彬沒有等太久,很快他的視線里就出現了那輛熟悉的黑色大眾,楊文彬連忙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現在怎么樣了?”
“我從局里調出了我能調動的全部警力,一定要在他們動手之前逮捕他們。”嚴君黎的臉色很難看。
“骷髏早就知道了我還是站在你這邊的。”楊文彬懊悔地說道,“十四號劫獄的消息是他故意放出來給我的,目的就在于讓我通知你!該死的,我早就該想到骷髏沒有那么傻的,他利用我幫他做了研究,又幫他完成了這個聲東擊西的劫獄計劃!”
“你別太自責,這也怪我辦事太不小心。”嚴君黎話說了一半,對講機又響了起來。
“嚴隊長!不好了!監獄,監獄那邊出大事了,說有囚犯騷動,所有的囚犯都從自己的牢房里跑出來了!”
“王宏呢!王宏呢?”嚴君黎吼道。
“不知道,那邊已經亂成一鍋粥了,獄警都不知道誰是誰了……”
嚴君黎狠狠地捶了一下座椅,正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一輛白色轎車迅速地掠過了他眼前,坐在后座上的人影雖然一閃而過,卻確確實實穿著囚犯的衣服。
“我們真是走了狗屎運了……”李鴻喃喃道。
嚴君黎立刻沖對講機里喊道:“發現王宏了!一輛白轎車,車牌號是XXXX,所有警車注意了,車牌號是XXXX的白色轎車!”
沒用多久,白色轎車就被從四面八方而來的警車堵住了,不得不停了下來。
“警察!放下武器,高舉雙手從車上下來!”嚴君黎從車上下來,舉起手槍大聲向白色轎車喊道。
過了一會兒,白色轎車的車門打開了,一眾警察都緊張地舉起手槍對著車門。一個陌生的男人顫抖著舉著手從駕駛座上下來了,臉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來了。
“我、我投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包括嚴君黎在內的一眾人均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接著坐在車后座的那個穿囚服的人也戰戰兢兢地走了下來,但明顯并不是大毒梟王宏。
“你不是王宏!你是誰!”
“我,我叫張三,我沒犯錯啊,求求各位大爺饒了我吧……”
“那你閑著沒事干穿囚犯的衣服干什么!”嚴君黎厲聲喝道。
張三渾身一抖,說道:“我……就是有兩個人,把這身衣服塞給我,給了我好多錢,跟我說,只要穿著在市里兜一圈就行……”
“給你衣服的兩個人呢!”
“不、不知道……見到那兩個人是好早之前的事情了,可、可能現在早就……”
嚴君黎把配槍塞回了槍套里,重重地在車前蓋上揍了一拳,發出巨大的聲響。
“這一次我們完完全全被那兩個人給耍了。”
“是啊,隊長,你就算不說,我們也知道。”李鴻垂頭喪氣的,整個人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
“我們第一次聽到監獄動亂的時候,其實王宏根本就沒從監獄里逃出來,但是我們聽到這個消息以后就會先入為主,認為王宏已經被救出來了。”楊文彬分析道,“而他真正被救出來的時候,是嚴君黎把全部警力調過去圍堵那個假王宏的時候。因為那時候監獄附近已經沒有任何警力了,是最好下手的時候。”
嚴君黎嘆了口氣:“第一回合,咱們是徹徹底底地輸了,真叫賠了夫人又折兵。”
楊文彬垂下腦袋,似乎不甘又懊悔:“對不起,這次的事情,說到底還是我太沖動,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行了行了,都說你讓你別自責了,這責任咱們誰都脫不了,我還不是放任你胡來。”嚴君黎擺擺手,“事情已經這樣了,誰也沒有辦法。現在能做的只有想想后面該怎么辦。”
“后面能怎么辦啊。”李鴻蔫巴巴地說道,“骷髏和石立澤劫了人,哪還會再出現啊,我覺得我們已經浪費了唯一的機會了。”
“那也不一定。”楊文彬突然說道,“他們劫走王宏,目的是為了拿到某些高純毒品的配方,據我所知,致幻劑、可卡因、冰毒這幾種毒品他們都沒能煉出純度在95%以上的樣品。所以他們只是隱匿起來,而不會逃跑。”
“你的意思是他們仍然在C市?”嚴君黎問道。
“可能性很大。”楊文彬肯定地說。
“但是即使他們還在C市,我們怎么才能找到他們呢?”
“狡兔即使三窟,也總會有一個是它的老巢。”楊文彬說道,“除了華宏大廈底下的實驗室以外,他們肯定還有更加隱蔽的制毒場所。但是我覺得,對于現在的局勢而言,我們倒不如守株待兔來得更劃算。”
“怎么守?”
“再狡猾的兔子,也總是會出洞找食吃的。”楊文彬分析道,“他們想躲著警察,沒關系,讓他們躲著好了。但是他們肯定不會躲著自己的客戶對吧?”
“你是說……”嚴君黎一下子就明白了楊文彬的意思。
楊文彬點了點頭:“雖然我們不知道骷髏和石立澤躲到哪里去了,但是我們知道他們的買家都是些什么人。”
嚴君黎打了個響指,感嘆道:“楊文彬啊楊文彬,我確實沒有看走過眼,你總是能給我不一樣的驚喜。”
只有李鴻在一旁還一頭霧水,莫名其妙地看著兩個人:“不是,你倆倒是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啊?”
這一次楊文彬和嚴君黎同時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神秘兮兮地“噓”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