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身上有許多面積不等的深色斑塊,分布于后背、前胸、手臂、腿部等地方。
穆九野按了按少女右臂上的斑塊,觸手處,僵硬如鐵。
他輕輕放下了少女的手,問道:“她是什么時候,出現此癥狀的?”
蘭老頭抬著頭,回憶道:“可能是一周前吧。”
“看來她也感染上了瘟疫,可是,其他人服下藥水后,都痊愈了,她為什么還沒好?”白悅秀眉微蹙,感到不解。
“她的病癥比其他人更重?!蹦戮乓笆种篙p輕敲打著床沿:“老村長,自從涼水村民感染瘟疫以來,您的孫女一直都沒事?”
“自從村里鬧瘟疫后,我就叫兒子一家遷去了鄰村。我自己是村長,職責所在,不能離開這里,就獨自一人堅守村里。一周前,兒子一家三口前來看我,本來還是想勸我搬走,我肯定是不可能離開村子的,兒子就說那么久沒見了,大家至少一起吃頓飯,沒想到,這飯吃完,他們就……”蘭老頭說到這里,又垂下了淚水。
白悅忙坐到蘭老頭的身邊,撫他的背脊,輕聲安慰。
穆九野望著昏睡的少女,若有所思:“老村長一家三口回來,結果兒子兒媳病故,孫女病重,反而是年邁的村長沒事,這當真是有些奇怪。”
白悅的腦海中閃過一絲靈感,她問道:“老村長,您兒子回村后,除了回家,還有去哪里嗎?”
蘭老頭道:“哪里都沒去啊!挑水、洗菜、做飯,跟我老人家聊天……額,對了!”
白悅:“您想到了什么?”
蘭老頭:“他們去涌泉溪取水了!”
“什么!”穆九野震驚地望著蘭老頭。
蘭老頭:“唉,我都告誡別去那里打水!他就是不聽……”
“涌泉溪?”白悅一臉疑惑望著穆九野:“那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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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泉溪。
溪流清澈見底,宛如翠綠絲帶,蜿蜒于山林之間。
溪水流至山腳后,匯進一條小河中,河流穿過涼水村,灌溉著村中的農田。
“難道是涌泉溪水的問題嗎?”
白悅站在溪畔,看見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落在溪水上。
“涼水村鬧瘟疫,但是相鄰的幾座村落卻沒事,半年前我來到此地,就覺得很奇怪。于是,我在當地做了一番考察?!蹦戮乓笆謸嵯骂W,若有所思:“我發現,這座山有數道清溪,而只有涼水村的村民,生活取水是來自于涌泉溪。于是,我告誡村民,先不要到涌泉溪取水,而到鄰村的水源去取水。”
白悅奇道:“你是怎么知道涌泉溪有問題的?”
穆九野道:“我當時并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只是希望他們與鄰村的生活習性保持一致,看這樣是否能令情況有所好轉。這次來,我發現涼水村村民的疫癥并未加重,他們能夠在肆虐的瘟疫中,存活了半年之久,讓我確信自己的判斷是沒錯的?!?/p>
白悅恍然道:“尤其是老村長一家,蘭老頭聽你的話,沒飲用涌泉溪的水,所以人沒事,而他的兒子一家三口,飲用了涌泉溪里的水,結果出事了……”
穆九野點頭道:“涌泉溪,可能就是瘟疫之源?!?/p>
白悅望著涌泉溪,只見陽光下,涌泉溪閃爍著金色光芒。
“但我還是很難相信……”
穆九野道:“你不覺得奇怪嗎?這么清澈的小溪,里面卻連一條魚都沒有。”
“對啊!這溪里怎么沒有魚呢!”白悅伏下身子仔細觀察一番后,奇道:“在我們北山里,也有類似的小溪,溪中是有很多小魚游來游去的……”
說到這里,白悅突感到不對,自己居然將“北山里”三個字脫口而出了!
哇靠!
漏了!漏了!
她大為緊張看向穆九野!
只見穆九野凝視著小溪,似乎并沒有對白悅剛剛說的話,有什么反應。
還好還好!
這根木頭沒發現什么破綻!
白悅慶幸之余,也暗暗提醒自己,心態有些過于放松了!
我是一名刺客!
我是一名刺客!
我是一名刺客!
她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咒語”。
白悅感到,這些天自己跟著穆九野干事,都快成為了他的小跟班,連最初的使命都快忘記了。
不行不行!
我是來執行任務的,不是來談情說愛的!
悅兒??!
趕快支棱起來吧!
“你聽到了嗎?溪里好像有聲音!”穆九野突然說道。
“?。渴?、什么聲音?”白悅有些魂不守舍。
她見穆九野指向了溪流,這才反應過來:“額……你、你是在說溪水的聲音嗎?”
穆九野道:“不是,你仔細聽,除了溪水聲外,里面還有奇怪的聲音?!?/p>
“奇怪的聲音?”
白悅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住剛剛波動的心態,凝神靜聽。
啊……
果然,除了潺潺的溪流聲外,她還聽到了很輕的異響聲。
“是水怪?”白悅脫口而出,緊接著就連連搖頭:“不對不對!”
自己是不是傻了!
溪里連小魚都沒有,哪里來的水怪?
穆九野道:“是在溪的下面!”
“下面?”
“對!咱們去上游!肯定會有道,通往溪流的下面!”
穆九野拉起了白悅的手,向涌泉溪的上游奔去。
觸手的瞬間,白悅心里猛然一跳。
他怎么……牽手了!
白悅心中涌起了一股難以描述的感覺。
白悅的內心告訴她,應該掙脫開穆九野的手,但是,她卻沒有任何動作,任由穆九野牽著自己,往上游飛奔。
他的手,有力而溫暖。
白悅在適應了最初的心跳后,很快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望向穆九野,而恰好這時,他也回望向她。
短暫的四目相對,令白悅迷失在了他的湖泊般溫柔的眼神中。
兩旁的樹影,在身邊快速掠過。
就這樣,一直牽著,走下去吧……
白悅心中默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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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有個洞穴,怪聲就是從這里發出來的?!?/p>
當穆九野松開手時,白悅感到了一陣悵然若失。
“我們進去吧?”
“……”
白悅眼前一花,只見穆九野的手在她眼前晃動。
“怎么?你害怕了嗎?”
“??!怕什么?”白悅立刻清醒了過來:“我是練過的!有什么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