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悅深呼吸了幾下。
如果動不動就發怒,那只能成為情緒的奴隸,是無法成為一名優秀的刺客的。
所以,盡管已經被羊歸氣了個半死,但白悅并沒有破口大罵,她吐納呼吸幾次后,終于將心內翻騰的怒火,平息了下來。
忍耐!
忍耐!
忍耐!
當前的核心任務,就是顛覆玄天宗,在達成該目標之前,自身的一切榮辱得失都要放下。
等姑奶奶覆滅了玄天宗,所有得罪我的人,都要受到懲罰!
羊歸這小子,不過是玄天宗的一名小卒而已!
根本不算什么!
那個冷炎才是最可惡的,他居然敢對我橫眉冷對,哼!
他算老幾啊!
還有穆九野!
雖然你長得很禁欲,但是,你才是害我的罪魁禍首!
白悅緊握雙拳,沿著石階緩緩上行,走了一百級臺階,她還是沒想出穆九野到底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
不管了!
總之,你就是最不好的,誰讓你是玄天宗的掌門!
所以我一切遭遇,都要由你負責!
白悅暗罵著穆九野,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大殿之前。
只見,仙霧蒙蒙的仙鶴銅像旁邊,有一人雙手負后,正在踱步。
“穆哥!”
白悅輕呼一聲。
即使剛剛還在抱怨穆九野,但現在見到真人,白悅適才的諸般怨念,立刻煙消云散。
“悅兒,你來了!”穆九野瞥見白悅,連忙迎上前來。
“我正在修煉憑風御劍訣呢,找我干嘛?”白悅雖然心中喜悅,但卻撇了撇嘴,裝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唉,真是不好意思,有一件事,需要麻煩你……”
見穆九野一臉惶然無助的樣子,白悅微感好奇。
白悅道:“是蜃樓文伯來了嗎?我跟他也不熟啊,你叫我干嘛?”
“文伯此次來,是來談合作的,他聽說我們玄天宗陷入了財務危機,想幫助我們渡過難關。”
白悅:“這是大好事啊,不過跟我有什么關系?”
穆九野:“文伯是個生意人,他雖有心幫忙,但也不是無償的。他會對我們玄天宗進行一番考察,如果無法達到他的預期要求,他還是不會投資。”
“所以,你找我是想……”
“對!你也知道我嘴笨,一向是不擅長應付這種情況的,所以,我想請你幫忙,代表玄天宗去和文伯談判。”
“啊!”
白悅沒想到,穆九野居然會這么相信自己。
雖然,白悅也承認穆九野說的是事實。
若論談判,自己確實比穆九野更合適,蜃樓商人精明無比,如果是由這根木頭去跟他們談判,生意很可能被他給談崩了。
不過,即使穆九野不適合做此事,玄天宗也有精于此道的人才啊,比如……
“道師叔呢?你怎么不找他去談?他的身份比我合適啊!”
穆九野擺了擺手:“道師叔去鈞天城了,他要找那里的大財主變賣法寶,估計十天半個月都不會回來。”
“那……只有我能勝任嘍?”
“悅兒,就幫我這個忙吧。”穆九野的態度非常誠懇。
白悅雙手環抱在胸前,快速盤算著當前的局面。
要我幫助玄天宗過關,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要是蜃樓商人真的肯拿錢出來資助玄天宗,那要搞垮他們就更難了。
所以,這場生意肯定、必須是要談崩的!
幸好穆九野找到我,如此良機,我一定要好好抓住
攪黃此事,勢在必行!
想到這里,白悅立刻道:“你咋這么客氣呢!這件事當然責無旁貸是應該由我出馬的!”
穆九野聞言,喜上眉梢:“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會幫我的!”
“是嗎?你這么自信?”
“當然,因為你是我的白月光啊!”
白悅一怔,她抬眼望向穆九野,只見他的雙目,溫柔如湖。
白悅心中一顫,臉頰迅速地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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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木桌,白悅和來自蜃樓的大商人文伯,分坐兩旁。
長桌的正中,點燃著一支檀香。
檀香繚繞,讓人感到場合的莊重。
不過,白悅斜靠在紅檜木椅上,一手搭著椅背,一手按在長桌上,手指靈活地敲打著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顯然,在此莊重的談判場合,白悅卻并沒有把談判對手放在眼里。
白悅是故意擺出這副玩世不恭的態度,她想讓文伯覺得不受尊重,最好他因此生氣,拂袖而去,那就正中她的下懷。
白悅雖然故意裝作不在乎的樣子,但她也在偷偷地觀察對面的文伯。
只見文伯身形瘦削,臉頰窄長,雙眼時常瞇成兩條細縫,讓人一眼看去便覺得他是精于計算之人。
前幾天,白悅在涼水村的山洞中見到的那個“倒影僵尸”,便是仿照文伯的真身幻化而成,此刻見到真人本尊,白悅覺得真的文伯雖然瘦小,卻自有一股富家天下的氣勢,盡管他的穿著很樸實。
“果然,有些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有錢人的樣子。”白悅心道。
“白姑娘,你就是代表玄天宗談判的人吧?”文伯的開場白,簡單而直接。
白悅點了點頭:“相信穆掌門已經和您溝通過了,此次就由我,全權代表玄天宗進行談判。我做的任何決定,穆掌門全部都能認可。”
“好!”文伯雙眼瞇了起來:“那我們開門見山說吧,玄天宗目前需要多少錢?”
白悅微微一笑:“我們并不需要錢。”
白悅已經想得很清楚了,這場談判的策略,就是瘋狂作死,把文伯救濟玄天宗的路直接堵死。
至于以后,得知真相的穆九野會追究她的責任,那等到時再說!
只要玄天宗倒了,我就立刻離開這里,穆九野還找得到我人嗎?
就算他有本事,能追殺到北山里來,那不是還有師父擋著嘛!
白悅的霸氣側漏,讓文伯原本瞇著的眼,頓時睜大了起來。
“你、你們……不是很急需錢嗎?”
白悅搖了搖頭:“不需要了!”
“你……”
文伯詫異地盯著白悅,良久說不出話來,他眉頭緊鎖,顯然是陷入了沉思。
白悅暗想:“這文伯一定在強忍怒氣,考慮在什么時點談崩,他好離席而去吧?”
不過,白悅根本沒想到,文伯此時所想的,跟她所想的,完全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