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座位一沉，宋其瑾不發(fā)一言，從口袋里拿出全新的還未拆封的紙巾遞給她。

姜酥鼻子突然酸酸的，眼淚簌簌地掉落，像斷了線的珍珠。

她緊緊攥著那包紙巾，長長的頭發(fā)遮住了她的面容，任由著眼淚從眼眶砸落到鞋面和地面。

沒人在意這兩個小輩，長輩們各懷心思。

宋其瑾看著她，眼里閃過一絲心疼。

“……你知道嗎，我外婆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人。”良久，姜酥輕輕開口，“她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我也覺得她是很好的人。”

姜酥抬頭，泛紅的眼眶里含著幾分訝異。

“你認識我外婆嗎？”

宋其瑾點頭：“很早以前，我受過她的幫助。”

他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說些什么，最后還是作罷。

“所以，吉人自有天相，”宋其瑾從她手中拿出紙巾，拆開一張為她輕輕擦拭著眼淚，動作溫柔，“我知道你會很難過，所以沒有親口告訴你，抱歉。”

姜酥垂下眸子搖搖頭。

“你不用感到抱歉的……”

“我陪你一起等，好嗎。”宋其瑾朝她笑，安慰性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姜酥沒有說話，但情緒慢慢的穩(wěn)定下來，不再發(fā)出啜泣的聲音。

凌晨五點半，手術室外的提示燈由紅轉綠。

隨著手術室的門打開，一群人蜂擁而上，姜酥也從座位上站起，看見了被護士們推出來的床上緊緊閉著眼的外婆，頓時松了一口氣，生理性眼淚又溢了上來。

“醫(yī)生，我媽她情況怎么樣？”中年男人顯得一臉悲痛，似乎已經做好了聽見一些不幸消息的準備。

“病人手術非常成功，轉為重癥病房，期間不允許家屬探視，48小時內若未出現(xiàn)其他癥狀或病情加重，將轉為普通病房。”

中年男人聽見老太太并未出事，臉色不太好看便找了借口帶著家人悻悻地離開了。

“郝玫！你看看郝翔那副嘴臉，真是巴不得老太太出事呢！”

“幾個見錢眼開的貨色。”論是郝玫這般大氣的女人，也忍不住嘲弄了一句，她轉身對姜酥笑，“小酥，外婆沒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等24小時之后再來看外婆。”

又對宋其瑾點頭示意：“就麻煩小宋你把小酥送回去了，辛苦你了。”

“不要，我要一直陪著外婆。”姜酥不愿意離開。

“重癥病房我們誰也進不去，你看你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一點都不好看了，女人熬夜會變丑的，快回去睡覺。”

可是你也是女人啊。

姜酥還想反駁，但看見郝玫的面容，卻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她還是別在這給媽媽添麻煩了，大家都累了。

“……好。”

走出醫(yī)院，姜酥抬頭看了看天空，墨藍的天空有即將破曉的預兆，從天邊拉開了隱隱約約一道白色的口子。

“我外婆以前在教育局工作，你知道嗎？”

宋其瑾頷首表示了解。

“外婆退休之后沒什么事，就幫我媽撫養(yǎng)我長大，后來我問外婆，為什么別的孩子都是媽媽帶著長大的，外婆說她年輕的時候教書也沒時間帶我媽，很愧疚，但我媽一直是一個很懂事很優(yōu)秀的孩子，從來沒有怪過外婆，從那一刻起，我就想，我也要讓媽媽覺得我是一個很懂事很優(yōu)秀的孩子。”

“可是這樣真的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