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NH縣的大巴還有一個座位，上來一個人可以走了。”大巴司機賣力地吆喝著。此時一個身材高挑，相貌清秀的年輕婦女背著雙肩包匆匆跑來，上了大巴。

“這位妹子，15元一張。”

那女子從兜里掏出幾張皺巴巴的人民幣遞給大巴司機，大巴司機一臉驚愕，畢竟現在年輕人很少用現金，她笑了，笑得如此寂寞。

她叫盧璐，前幾天因病被丈夫強逼著離婚，最后孑然一身離開。回奶奶家后，繼母給她1000元，笑著讓她不要回來，而站在一邊的父親一言不發，爺爺奶奶則躲在屋內，這時才發現自己已無處可去，將要流浪街頭。她咆哮著，讓他們返回母親給她的那筆錢，好讓她過上一段安穩的日子，他們無動于衷，似乎并不認識她。最后，在鄰居們的圍觀下，無助地離開。

“哎，天黑起風了。”坐在身邊靠窗的乘客關上車窗，自言自語道。

盧璐癡癡地望著外面，風中她似乎看到了母親絕望著敲著門，讓爺爺奶奶放她進去，想接她走。

“讓我接走妞妞吧，她才4歲，她需要媽媽。”

奶奶惡狠狠地打開大門，門外的大風吹得她迷了眼，風中的母親衣著單薄，瑟瑟發抖，面色蒼白，兩眼直直地盯著她。

奶奶呵呵一笑，把她抱起，說道：“你可以帶走孩子，拿50萬，我就給。”

“這是你的孫女，不是商品。”母親苦苦地哀求著，祈求奶奶把孩子給她。

奶奶冷漠地看著母親，最后“砰”的一聲，關上大門，不理不睬，任憑母親如何哀叫，過了很久很久，才沒有聲音。

“呵呵”盧璐自嘲地笑了幾聲，以前不記得的記憶，現在卻是如此地清晰。

此時，胸口傳來一陣陣地疼痛，打開雙肩包拿出一瓶藥，小心翼翼地倒出一顆藥丸，直接嚼碎吞咽下去。強烈地苦澀味直擊她的味蕾，她嘆了一口氣，真好，還有命去她想去的地方。

“叮咚，NH縣到了。”

盧璐背著包下了車，這時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她打開雨傘走在鄉間小道上。鄉村已被改造，小道非常平整干凈，兩邊是黃綠相見的野草，迎風搖擺，沒有路人，只有她的腳步聲。南方的冬季雨天即使裹緊羽絨服還是抵擋不住那種刺骨的濕冷。她在尋找母親的墓地，其實已很多年都沒來過，斑駁的記憶讓她無法確定在哪里。

雨越下越大，雨傘已然遮擋不住，但是她沒有放棄尋找。在路過一處民宿，遠遠看見院子里有個秋千在雨中搖晃，恍惚間想起奶奶家附近公園的那個小秋千。

那是她最喜歡的去處，也是母親離家后和她見面的地方。母親總是風雨無阻地在那等她出現，哪怕見到面，沒說幾句話就被奶奶趕走，一步一回頭地離開也不愿意放棄。其實那時候她在奶奶的教唆下，非常憎恨母親。

記得有一天，母親還是按照以往在公園里等她，雨下得很大，她居然沒有帶傘，癡癡地坐在那等。剛巧她放學回家，看到了已是濕透得母親。母親很高興地跑過來，遞給她一袋零食和一袋水果，由于長時間被雨澆灌，已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