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菲爾不僅帶來了我所需要的銀幣，還為母親又做了一番檢查。

沉甸甸的錢袋，足足裝下了二十枚銀幣。

比我所需要借的，還整整多出了一倍。

我知道以希爾薇那種摳門的脾性，決計不可能讓菲爾借我一個銅幣。

這些必然都是菲爾自己攢下來的積蓄，是在米卡醫師手下打工賺的辛苦錢。

我只取走了我需要的五枚銀幣，將剩下的還給了菲爾。

可他卻對我說：

「別太過分了，萊斯特。」

「你一次只能對我提一個要求。」

「現在，我在履行你對我提出的第一個要求，你需要做的就是收下。」

他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便沒有再拒絕。

心底卻已做好打算，等將來母親病好后，我會努力掙錢還給他雙倍。

那個時候的我，至少是這么想的。

在我送他回家的路上，菲爾突然對我說道。

「萊斯特，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不過是一瞬間，我就知道他想要說的是什么了。

「按照這個形勢下去，希思黎夫人恐怕會熬不過下一個春收。」

凜冬已至，離春暖花開之際已不遠。

對這樣的結果，我心里早已了然，只是在需要真正面對的時候。

心臟還是會陣陣抽痛。

「我知道了，謝謝你菲爾。」

菲爾望著我漸行漸遠的背影，自言自語道：

「你永遠不用對我說謝謝，萊斯特。」

不久以后，我才明白。

我欠菲爾的遠遠不止「謝謝」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