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過了幾日,那定遠侯的家眷到了。也是吳挺和李程希接待的。還去了吳老將軍的府上,做客。
張家的老太太想見見月兒和安兒。
定遠侯,找到曼娘商量,曼娘問月兒和安兒的想法,月兒也說是想見見自家祖母,安兒還小,就惦記著吃果子,沒啥想法。
李程希看著曼娘認真的樣子,覺得好笑道:“孩子們懂什么,你覺得讓見,就見唄,不需要有心里負擔。”
“帶去見見吧。畢竟這古代,講究的就是個出身門第。雖然在西陲這邊,我們是不講究的。但是也不能太出挑了。”無論如何,孩子們有權利知道她們父親是誰,家人是誰?”
曼娘點點頭,讓李程希把月兒和安兒帶走,去吳老將軍里的宴會上,見定遠侯的母親,曼娘的婆婆,月兒和安兒的祖母。
曼娘在家里苦苦的等了一個晚上,本想趁著孩子們不在,寫報告。可是哪里寫的下去呢?坐立不安的不放心。擔心月兒,不放心安兒。一會兒看一眼門外,進屋了,也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現在曼娘才體會到,自己的父母的心情,真是兒行千里母擔憂!
曼娘終于盼來了吳家的馬車,李程希把月兒和安兒送回來了,一同來的有定遠侯張珣。
“曼娘,孩子們給你送回來了。”李程希跳下馬車,笑瞇瞇的說道。
定遠侯騎在馬上,也下來。月兒先下車。安兒困得已經在馬車上睡著了。定遠侯上車把孩子抱下來,往院子里走。曼娘趕緊轉身,走在前面,引導著定遠侯,把睡著的安兒放入臥室的床上。
“孩子貪玩,回來的晚了點。”定遠侯張珣把安兒放在床上,回身看著曼娘解釋。
“月兒,去凈房洗洗,準備睡覺。娘和你爹有話說。”曼娘看著定遠侯,一抬下巴,讓他和自己去院子里。在臥房里,說話算什么?
“曼娘,你想我先走嗎?還是?”李程希不客氣的直接問出來。
畢竟如果曼娘不愿意,李程希絕不會讓這定遠侯獨自留在曼娘這里的。本來這次定遠侯主動說要來送孩子們回來,李程希就不太樂意。曼娘好像對這個前夫沒啥好感。
“嗯,我沒事,你先回去吧。”曼娘不想太麻煩李程希。這定遠侯,怎么也是自己前夫,兩個女兒的爹。也不是啥歹人。這么防著有點說不過去。
看著李程希的馬車離開,曼娘把院子門關上。看著尷尬的站在院子里的定遠侯張珣。
“孩子們見到祖母了?很開心吧!”曼娘先開口。
“母親很高興,孩子們也很開心,就是,就是,曼娘,你需要教導教導月兒,讓她懂事一點。母親說,大丫頭,二丫頭,都,都有點粗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定遠侯想了半天,決定還是要說出來。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孩子們接到母親身邊教養,學點女紅,管理中饋之術。月兒今年也12歲了,離及笄之年也不遠,希望來的及。”
噗嗤,曼娘笑出聲了。這老太婆和這男人滿嘴胡說八道什么?
曼娘一笑,定遠侯愣住了,下面的話,也堵在嘴里說不出來。
曼娘噗嗤一笑,看著定遠侯說:“懂事?你覺得懂事是女德,?你讓月兒懂事?懂誰的事?是懂你們張家的事對吧?按照你的標準,就是懂事,不符合你的標準就是不懂事?
孩子,是不是沒有叫婉兒娘親?還是和祖母不親昵?但是這些人,從來沒有對月兒付出任何一點情感。憑什么要求孩子懂事?而且,月兒和安兒學的東西很多,不需要您和你母親費心。而且,我絕對不會讓月兒安兒變成那樣。”
“變成啥樣?你看看你,我說你一句,你能說一百句。你嘴里的她們,是月兒和安兒的祖母和平嫡母。”定遠侯皺著眉頭,這女人,這幾天都學什么了,記得以前也是溫婉淑德的。
“變成怎樣?變成那種懂事的孩子,整天想著,我如何做才能被別人喜歡,我必須滿足別人的標準,這是我的目標,為了這個目標,我可以委屈我自己,我可以壓抑我自己的喜好。我要讓我的月兒和安兒,像個孩子一樣長大。
另外,這祖母和,平嫡母,孩子們想認就認,不相認,就不認。我看誰敢逼她們。養孩子時候,一個個王八腦袋一縮,人影不見。如今口口聲聲想孩子,送去給你看看,挑三揀四。沒得讓人惡心。”曼娘堅定的說。
“你!”定遠侯不知道曼娘合適變得如此伶牙俐齒,犀利無比。自己覺得腦子都不夠用,根本無法和曼娘溝通。
“夜深了,侯爺慢走,我就不留你了。此處的小廟,留不下您這尊大佛,趕緊回去你那個懂事的婉兒身邊。帶著你那個懂事的母親,去睢陽上任吧。去晚了,當心被人參你一本。”曼娘不客氣的打開門,送客。
跑這給我裝大尾巴狼。NND。老太太想的美,還想讓女兒們去她身邊學規矩,學啥規矩?學用紅花,麝香讓妾室流產?見世面?那院子里的女人,連院子門都沒出去過。整天憋在房子里,寫女戒,背女則。我呸。
月兒,安兒,識文斷字,能寫會算,天文,物理,化學都在學。輪到他們來數落。
本來曼娘還想著,孩子們成長需要親情。才同意讓自己的女兒們去見見張家人,但是張家這種可怕的PUA,可拉倒吧。在教育孩子之前,一頓打壓,數落,力圖把孩子自信心摧毀的一干二凈,然后按照自己的標準重新打造。
把好好的女孩子,教的就會拈酸吃醋,窩里斗的小心眼。大門不出,二門不入,男人拿個荔枝回來,都要爭寵希望能被賞一顆,然后如珠如寶的不舍得吃。還有和其他女眷炫耀一番。
這日子,過得,惡心死了。曼娘一想到,就周身發寒,絕不讓自己的女兒變成這樣。
這要是以前的曼娘,估計會痛哭流涕的覺得自己沒有把孩子教育好,對不起張家列祖列宗。但是現在的曼娘根本不吃這一套。除了嗤之以鼻,大翻白眼,真的沒有別的。
將來的月兒和安兒,要繼承自己的事業,在西陲堅持科學種田,喂飽天下人。求娶到她們,就是得到一半的天下糧倉,PUA,曼娘心里冷笑。
定遠侯了看著站在門口的曼娘,一臉無奈。自己也真的不方便在這里多待。名不正,言不順。
他嘆口氣,低頭走到門口,默默的伸手牽過馬,停下身子想一想,還是從懷來掏出一沓子東西,遞給曼娘。“這些你拿著,是些銀票和鋪子,莊子的地契。”
曼娘看眼前的東西,并沒有接:“我現在過的很好,不需要這些。我們和離了。張珣。”
“不是給你的,給兩個丫頭的。你帶著兩個丫頭,多點家產和銀子傍身,總是好的。而且,丫頭們將來要是許人家,也是要看門第身份的,這侯府嫡女還是可以用用的,這點東西,就當給丫頭們點見面禮。你不要多心。”定遠侯,把東西往曼娘手里一放。沒等曼娘反應過來。
定遠侯張珣就一個翻身上馬,低頭看看馬下抬頭看著自己的曼娘,說:“我明天,就帶著家眷們去睢城了,你自己保重,照顧好月兒和安兒。我張珣謝謝你。這輩子,對不起你。有機會,下輩子,還你。”說完,一個縱馬,就消失在夜色里。留下了一個一臉懵逼的曼娘。
這話說的啥意思?曼娘皺皺眉頭,看看手里的東西。轉身進了院子。
“娘,我洗好了。”月兒已經換好了藕色小襖,頭發濕漉漉的出來。
曼娘順手把東西塞在箱子里。
“你這丫頭,把人家氣到了?這宴會上發生啥了?搞得你老爹大半夜跑來告狀。”曼娘笑呵呵的把女兒拉過來。
燭光搖曳,把娘倆的人影打在窗棱子,好看的很。不時屋子里傳來吃吃的笑聲,和說話聲:“你真這么說?你這丫頭,真是膽子大。下次可不要如此,畢竟我們要是要尊老愛幼一點。哈哈哈,真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