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有希望：87吃飽。

20天了，上等弓箭手李良終于吃到一頓飽飯。這些天李良，就靠著老鼠肉，樹皮，草根，甚至吃了冬季棉衣里的棉花絮子，讓自己活下去。

還好將軍把城里的女人和孩子都送走了，老人走了大半，還留下一部分，都是要留著給他們這些當兵的當口糧的。老人們自愿留下來，平時背背石頭，收集金汁，燒點開水。必要時，變成兩腳羊，讓守城的官兵，吃點肉食，能有力氣，守住這睢陽城。

李良如今，淚眼婆娑的看著手里的大碗，慢慢的一碗骨頭菜粥，還有一個比自己臉都大的黃面饃饃，被兩根樹枝插著。打飯的看到士兵，用大勺子，挑起骨頭，大聲說，這是豬的骨頭，豬的骨頭，不要胡思亂想。不要胡思亂想。你嘗嘗，香得很，一點不酸。不是兩腳羊，更不是賽小羊。

打飯的軍爺是明白人，他看出來過來打飯的睢陽官兵眼里的疑惑，才大聲喊出來。讓大家放心不少。誰想吃昨天還在和自己一起搬石頭，一起打敵人的老人呢？

但是打飯的軍爺，太小氣了，居然死活不肯多給李良一點饃饃。那小兵的理由是，大家餓的太久了，必須慢慢加大食物的分量。一旦吃的太多了，會被撐死的。

“瓜娃子，他懂個甚？”李良罵罵咧咧的走了。這些少爺兵，估計是沒有嘗過餓肚子的滋味。

“你是弓箭手？”打飯的兵，看到李良胸前掛的木牌子。

“對，一直在城墻上。”李良自豪的點點頭。

“過來，弓箭手，可以多拿一根胡蘿卜，吃了看的遠。”打飯的軍爺，從下面拿出一根不像蘿卜的蘿卜，顏色好看的很。

李良道謝之后，把這個踹在懷里。轉身離開。

李良把黃饃饃一掰兩半，一半用樹枝插著，另一半小心的放入懷里，誰知道啥時候吃下一頓，留起來半塊黃饃饃，關鍵時刻，能救命。

小心翼翼的收好半塊黃饃饃，李良趕緊找個墻角，蹲下來，看著碗里的一大碗骨頭菜葉子米粥，居然里面還有一塊骨頭，上面還有一點肉星子，骨頭也是完好的，一會兒，用刀背把骨頭砸開，那里面的骨髓才好吃呢。拿著黃饃饃沾著吃，人間美味，人間美味。

李良，先順著碗邊上，喝一口粥。這粥有點咸，但是因為骨頭熬的，上面還有一層油，喝起來又順滑，又香濃。就是太燙了。只能慢慢吃。

他四顧看看，身邊都蹲著領到食物的士兵，大家都嘖嘖的攢著飯菜。就聽見，一個聲音，大聲的喊，一遍一遍又一遍：“粥很熱，慢慢吃，粥很熱，慢慢吃。”

將軍大帳這邊：

張珣對吳挺的炊事班非常好奇，做飯的伙夫自己的軍隊也有，但是絕對沒有這么專業的，還有那個啥，炊事車，幾輛牛車，用木板子一達，就能拼出來幾個爐灶子，安板子，切菜的，炒菜的。

一個炊事班十幾個人，居然在很快的時間可以搞定幾百號士兵的吃食。說不讓人佩服是假的。

自己的伙夫要是給這么多人做吃的，至少要一個時辰，大家才只能吃上野菜湯，或者黃米糊糊。

不多時候，骨頭菜粥和黃米嬤嬤，就飄出了香味，張珣聞到直咽口水，趕緊讓親兵給自己那一份士兵的飯菜，不一會兒，親兵，就端來了。

張珣看著自己碗里的骨頭菜粥，看來半天，放下筷子，整碗抱著打算一口喝下去，多少天沒見過油腥了。誰T娘的慢慢吃。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

“你敢這么喝，肯定會燙傷你的嘴巴和食道。為什么給你們這么熱的骨頭油粥，就是要逼著你們慢慢喝，讓腸胃適應一下，否則一旦大量的食物進入饑腸轆轆的身體。十個有9個要去見閻王了。”曼娘拿著自己的大碗和黃饃饃走進張珣的帳子。

“哼，燙死了不正好，管我作甚！”張珣梗著脖子嘟囔著。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大老遠的跑來，給你送糧草，定遠侯就這么對待救命恩人？”曼娘徑直走到張珣身邊的位子坐下來。

她趕緊把手里的大碗放下，把燙紅的手指頭，放在嘴前面，仔細的吹吹。

張珣一看曼娘如此不客氣，如此不見外。自己雖然一肚子氣，但是看看手里的糧食，人家冒著生命危險給你送軍糧。

“你們給將士們吃這些，原來是有用意的。”張珣恍然大悟。

“對呀，粥比較咸，要補充官兵體內的鹽分，弓箭手，可以多拿一份胡蘿卜，補充維生素A，視力好。苦力大哥和搬用箭矢和石塊的兵士，可以拿兩塊黃饃饃，補充大量碳水。斥候和突圍的敢死隊，可拿2塊肉骨頭，高蛋白，補充體力是最好的。”曼娘給張珣解釋著伙食的標準。

張珣認真的聽著，這吃個軍隊伙食，還有這么多講究？這曼娘那里學的？估計是在吳家和那個吳家二郎娘子學的吧，看來吳家治軍，真的有一套呀！

曼娘仔細看看的手指頭，沒啥大事，開始把自己黃面饃饃，掰開，蘸這骨頭菜粥，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起來。細嚼慢咽的，好看的很。

張珣發現自己和愣頭傻小子一樣，目不轉睛的看人家吃飯，真丟人。他臉一紅，趕緊低頭看這自己的大碗。

半響，張珣才又抬起頭。

“曼娘，謝謝你。”張珣覺得自己還是應該爺們點，開口道謝。

“動嘴皮子沒用，昨天夜里的和離書，你沒有寫月兒，和安兒都歸我，將來你打算看孩子，我可以讓你看，但是，需要經過我的同意。再加一句，婚喪嫁娶，各自安好。”曼娘一邊看著張珣，嘴里說的冷冷清清，但是她一邊卻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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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曼娘，你給我把眼淚憋回去。我可按照規定，把你情郎救下來了。你敢把這滴眼淚掉下來，我回去，就不給你情郎軍糧你信不信？”現代人于淑曼心里暗暗罵道。

“妹妹，對不起，我沒忍住。”古代人曼娘低聲道謝。

張珣看著曼娘坐在那里，紅著眼睛，表情古怪。自己嘀嘀咕咕的。哎，估計上次和離，還是傷了心智。

“好，我一會兒在騰寫一份給你，按照你的要求一一寫上去，是我對不起你，都是我的錯，我識人不清，我當斷未斷，才讓你受了這么多的委屈和苦楚。”張珣也覺得難受，想起自己當初和曼娘新婚燕爾的甜甜蜜蜜。但是怎么變成這樣了呢？

曼娘聽了，眼淚噗噗的掉下來。低頭沒說話。

“曼娘，你都聽到了。可滿意？”現代人于淑曼對著古代曼娘的最后一絲怨念問道。

“聽到了。謝謝妹妹，我心安了，謝謝妹妹你救了大松的百姓，大松的將士，還有我的珣郎。”曼娘低聲道謝，聲音哽咽。

張珣說完，仔細看著曼娘的表情。

突然，曼娘抬起頭來，眼淚往往的盯著自己，滿眼的情誼，滿眼的淚水，曼娘輕聲說：“珣郎，你自己保重。你我自此別過。”說完，眼淚嘩嘩的留下來。

曼娘眉頭一皺，站起來，飛快的走出帳子。

一邊走，一邊罵：“不許哭！”

留下一臉懵逼的定遠侯張珣。

曼娘終于拿到了正式的和離書。曼娘很開心，古代的曼娘也很開心，她絕對徹底放手了，去RIP。現代的于淑曼更開心，終于這個身體完全屬于自己了。

曼娘仔細的看看和離書，官印，手印，見證人的姓名，手印，睢陽城官員的簽名和官印一一俱在。這個估計是正是的離婚書了。

曼娘笑秘密的仔細把和離書收起來。但是下一秒，張珣一下子，居高臨下的看著曼娘，低聲說：“你自由了，我也無妻。我們重新開始吧。”

曼娘以為自己聽錯了，抬起眼睛看著張珣，楞了半天，這是啥情況。拉倒吧。

“唉呀媽呀大哥！在這搞什么嗎？我對你這胡子拉碴的的爺們沒興趣。

各自安好，再不見，是最好！哦，我明天還要來送糧食，以后再見就當是同事就好。我和你，連朋友都沒得做，張珣。請你認清這個事實。你的曼娘，在生安兒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再說一遍，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你的曼娘死了。我不愛你。”

曼娘認真的說著。但是她在張珣眼里沒有看到任何反應。古代人就是如此固執。曼娘搖搖頭，決定不在對牛彈琴。

再也沒有人鄙視將軍要求修路的決定了。這是一條救命的大動脈呀。每2個時辰，就會來一只巨大的黑色大鳥，不停的把各種食物，藥品，彈藥，箭矢，火炮，源源不斷的送到校場。

將士們和苦力民工們，一個個精神抖擻的，拿著扁擔，獨輪車，馬車，人力車，幫著搬運。

按照吳挺派來的軍士的要求，按照事前畫好的位子，分別擺好。一切井井有條。

張珣看著一切有序的進行的，他心里不由得佩服吳家的治軍居然如此嚴謹和有條理，讓人不服不行。細節到每樣食物，放在那里，都有規定。剛放過去，就有人過來仔細記錄，出庫，進庫，全部登記。

守城的士兵一個個也不在頹廢，這人吃飽了，精神頭都不一樣了。

對方流寇也發現，張珣一邊的士氣大振，一個個守城的官兵一改往日有氣無力的模樣，這幾日，滿面紅光，底氣十足的叫罵。連城頭的弓箭手也有了充足的箭矢補充。

“來人，讓暗線查查，張珣那里來的物資？哪里來的糧食？”石慶面色陰沉的命令。

自己這邊，已經斷糧了，在打不進睢陽城，估計就要開始殺難民炮灰，然后是殺傷兵，最后是殺戰馬。

石慶，已經派幾股小隊出去打獵了。但是這幾日全部沒有收獲，連兔子洞里的兔子都沒有了。這么下去，城沒攻下來，自己的隊伍，會被餓死大半。最可怕的不是餓死人，而是反水。

這幫流氓，就憑這一腔孤勇，跟著自己殺人放火，奪城掠地。他們的額目標就是城破之時，找女人，搶綾羅，拿財寶，找地契。沒啥信念，不管啥道德，沒有軌跡和紀律可言。殺誰不是殺？

萬一真的臨陣倒戈，自己反而得不償失。

一想到這里，石慶，覺得自己要速戰速決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