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到正午的時候，青素醒了過來辭別了山神離開了。夜晚的時候卻抱著一堆果子又進了洞，她擠出一個笑容道：＂那個……山神，外面天黑了，我怕被妖怪吃掉，能不能在這借宿一宿，小的給您老進貢了，沒打到牛羊，您老就湊合著吃些果子吧。＂說著把果子攤到地上，一道光束飛過去卷走了幾個鮮紅的果子，青素又在山神洞里過了一宿，他一邊嚼著果子，一邊和山神講話。這次倒不那么害怕了，這大家伙雖然看著兇，但是好像并不害人，沒有老人們說的那么壞。天亮的時候青素離開了，山神卷起那幾個鮮紅的劇毒果子扔了出去，日子越來越難過了，討不到東西吃，青素不得不經常上山來摘果子吃。天黑了回不去就躲到山神洞里過夜，一來二去他竟然開始喜歡上了這個安靜的大妖怪呆在一起了，山神對她挺好的，會保護她不被妖怪吃掉，會幫他篩選有毒的果子，甚至晚上她睡覺的時候會幫他驅趕蚊蟲。于是他便常來，從日出坐到日暮，備好瓜果和水，一坐就是一整天。她給他講臨水縣的那些人，臨水縣的特色小吃，臨水縣的事，她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逐漸有了些光彩。起初，山神望著眼前的女孩，內心毫無波瀾，他聽見她說她是臨水縣的人，于是就就護著她，為的只是守護臨水縣。后來她常來，盤起腿來對著他坐著，小小的一個仰著頭同他說話像是一個虔誠的信徒。漸漸的，他好像有了些變化，可是是什么呢？他不知道，他麻木太久了，感情好像丟失了一樣，那個變化太微小了，時常被他的麻木淹沒山神沒有時間去琢磨那個變化是什么？山里最近很不太平，鎮(zhèn)山大陣松動，已經有幾個山妖跑下山了，他知道是為什么，也等這一天等很久了。他不過是個凡人，修煉時間也只有幾百年，就算天賦再高，也抵不過法器。代替鎮(zhèn)瓶鎮(zhèn)守大山幾百年已經是極限了，過不了多久，等他靈力耗盡法陣就會吸干他的精力，他的大限也就到了他并不覺得害怕，他要解脫了。青素記得那陣子山妖又下山了，縣官花重金請來道士才驅逐了它們。那道士，神神叨叨的，舉著刀劍和法符到處亂舞，居然還說她妖氣重，搞得縣民們都盯著她看。那天她像往常一樣進到山神洞里，不知道為什么山神那天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樣。果然她坐下沒講多久，山神居然開始說話了＂城……城東……那戶姓……鄭……的屠戶………現(xiàn)在怎么樣了？＂他的聲音晦澀，舌頭不太靈活，卻隱隱透出一種孩童似的委屈。＂城東并不曾聽說有一個姓鄭的屠戶。＂青素疑惑而遲疑的望著他，那個龐然大物似乎有些悵然。……宋氏……醫(yī)館……還在嗎？＂青素側著頭，努力想從那一堆藤蔓底下看出點情緒來，繼而小心翼翼的道：＂宋氏醫(yī)館關門了，宋神醫(yī)一家都染了疫病，死了。＂＂哦。＂一個字節(jié)慢慢的從山神口中吐出。許久，他才又開口問道：＂花亭街可有一戶以織布為生的人家姓陳？。＂花亭街并沒有一戶姓陳的紡織人家，可是山神看起來那么落寞，她怎么忍心告訴他。＂你喜歡臨水嗎？整個臨水縣的每一個地方我都清楚，我可以講給你聽。＂女孩故意轉移話題，說著還夸張的張大雙臂比劃著。山神不說話了，低著頭失了魂似的。后來女孩再也沒有來過，山妖越來越猖狂了，山神常常輸送法力送的幾欲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