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天已經大亮,要去趕汽車上班。下樓出門,怎么還是這么大霧,總有幾個人不怕冷,穿的很少在等車……
375路車到大學城第二站,我該下了。
下來進了校園往北門的操場,爬上一棟平房的房頂上樹,樹杈上垂下兩個人的腿在搖晃……,他們在聊天,笑著叫我‘林松’,戴眼鏡的王胖子伸著手在激動的說著什么,突然停住有些猥瑣的對著我擠眉弄眼的笑。
樹下一個音樂系的,挺漂亮的,有著長長直直,如瀑布般黑發的女孩拿著飯盒叫我去食堂打飯,我跳了下去,后面兩雙腿也跟了下來……
踉蹌,眼神一模糊,看周圍——怎么是在步行街的街口?
我一個人,街上人頭攢動,很是擁擠卻不見喧嘩。
我被人群擠著走到孟姨的商鋪門口,一抬頭商鋪門口掛著兩朵大的夸張的黑色絹花,白色的挽聯在霧中飛舞看不清寫的什么,門口的花圈排了一排,只留下中間通道夠一個人通過。
用力擠了進去,里面有人在哭,孟姨迎上門口,眼睛瞪的大大的,白眼珠空洞的看向我,不住的在說:“……都找了呀,哪里都找了啊,怎么就是找不到呢……在哪兒呢,究竟在哪兒啊……”。
極度的恐懼感和悲傷席卷了我,我倉皇從商鋪逃出來,踢翻了人家門口的水罐,流出來的是粘稠的液體……
‘創古街20號’,猛跑之后一抬頭看到,還好,我回來了,門怎么不見了?
摸到墻邊仔細找,原來是門在里面拉上了一道和墻一樣陳舊的舊布簾,門也變窄了許多,我挑開布簾的一角,擠進去,差點踩到一個人。
是吳奶奶,她佝僂著身子坐在門洞口內的一把破舊的藤椅上,死死的盯著大門,我一進來,她就用一根竹竿又把門簾拉上整理好,對我詭異的笑著說:“噓……,要保密哦……”。
我回頭看了看她,徑直上了樓梯,轉了第二道的時候突然沒路了,轉身一看,我的身后出現了一條鏡像的樓梯,隱隱約約看到我的房間門,而我走的這條是死路。
目測了下距離不算很遠,我上到最上面一階,向對面努力跳過去,竟然穩穩的站在了房間門口。
門虛掩著,沒有鎖上,推門進去,掃了一眼依然昏暗的房間,沒什么異常……
不,油畫框里面什么時候有了一幅肖像畫,那畫里的女孩很美,黑黑直直的長發,眼睛卻象兩個黑洞……
我努力拔出眼神,走到寫字臺前放下背包,余光突然被屋角正在搖動的搖椅所牽引,一個激靈我定睛看過去——是我媽!
我媽竟然坐在搖椅上搖著,短發亂蓬蓬的,兩雙眼睛通紅腫脹……
不不不,不對,我媽怎么會在這里?她不是早就已經……我沖過去,抓住我媽的手腕搖晃:
“媽,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該在這里的!你趕快走……”,聽到我媽嘴里不清不楚的哭訴著:
“……不,不是的……不是我兒子害的,真的……”,對!我媽病了!
我過去扶她,她不理我,兀自嘴里嘟囔著什么,爬上了床仔細摸索著,床突然從床尾處陷落下去,我媽也跟著往下沉,沉的不見了,床板里卻露出一把長長的黑直頭發……
不行,這里是要早睡的,我的頭好沉,抬不起來了,睡啦,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