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古怪
怪古古
孫子娶祖母
豬羊炕上坐
六親鍋里煮
女吃母之肉
子打父皮鼓
……”
建康街頭巷尾,黃口小兒光著屁股,拿著草結的阿貓阿狗,邊跑邊唱。
東府城太安巷謝氏府邸,雖地處豪門大戶的地域之內,也算是個半鬧市半鄉野,山清水秀的邊緣豪宅。青溪從皇城東側流過,支流半包圍著謝氏府邸后花園,在圍墻外湍流不息,溪水清澈,風景秀麗。
青溪引了一條支流,潺潺的流向深宅大院,山石回廊,花草掩隱著溪水之上的小亭,
“姑娘,姑娘……”,一個十幾歲還是一臉稚氣的小丫頭,伸手在一個人比花嬌的妙齡女子眼前晃動。
女子上身著淡藕色紗邊大袖衫,下身淡水紅色及地長裙,腰間同色束帶更加呈現了不盈一握的柔弱腰肢,外披一件白色毛皮外披,白皙的天鵝頸,襯著小巧的鵝蛋臉……
手中的一支新采梅花已不覺掉落,精致的五官眼神卻飄渺無焦,顯是意識已然飄遠……。
急呼之下,女子拉回眼神,顧盼生姿間又垂下了眼簾,
“唉……”,輕聲的嘆息,
“小翠,回吧,”,女子閉了下眼睛,輕輕甩了下簪珠環翠的腦袋,似乎要甩去突然發現的成長的煩惱。
“姑娘,老爺說前院有客,午間讓小廚房準備膳食了,”,小翠邊解釋邊向花園旁的小院引路,
“又是什么人?哪家媒媼?”,小臉上不覺帶了一抹怨怒,
“良伯說來了幾個門生,應該是老爺的官事……”,小翠小心著趕緊回答,抬眼關注著自家姑娘的臉色。
對面石路上繞過一個一身青色衣裙的丫頭,看到姑娘迎了上來,面前停下行禮阻擋了道路,
“姑娘,原來您在這兒啊,夫人找您,讓您去她的淑苑用膳,說是‘霓蘭繡坊’的宛娘晌午要過來,幫您量體裁衣。”
“干脆讓她做個精致的人偶,給人去選……”,姑娘低聲腹誹了一句,
“您說什么?”,青衣丫頭沒聽清,
“沒事,我先去我房中取一物,原是要送于母親的,拿了便一并前去……,小翠,走!”,話罷,扯上兀自發愣的小翠向自己的怡園沖去,
“姑娘,您要趕緊著啊,夫人在等……”,后面青衣丫頭的囑咐聲漸漸飄遠。
“姑娘姑娘,您慢點……”,小翠調整著被姑娘扯亂的節奏,在花園湖邊的石子路上一跳一跳的走,
“才不想去做什么新服,還不是阿父阿母要帶我面圣,就是想我嫁與他蕭家皇室……”
“噓,姑娘,小聲些,給人聽了去,又是一番齟齬,”
“我才不怕,這世上只有他蕭家有兒郎嗎,如果不是心悅的那個他,我寧愿一生不嫁,就在阿父阿母身邊侍奉終老……唔……哎喲……”,
小翠見她越說越是無狀,聲也愈大,連忙趕了兩腳上前唔住姑娘的嘴,誰知四腿卻別在了一起,兩人抱著一同向路邊倒去。
姑娘的頭不受控制的向旁邊的一塊大石磕去,一聲驚呼,隨即一串急急的腳步聲,一只手闞闞擋在了頭與石頭之間,手的主人發出一聲悶哼。
一干人穩住身形坐定——小翠的鞋子飛了一只,拿著手上扯下來的半截姑娘的寬袖呆坐在地上。就看姑娘——發髻扯出了一縷秀發擋于眼前,簪子半脫落懸掛在殘留的發髻之上,半邊臉和鼻尖都被石頭上的灰塵染臟,披風歪在一側,左手的寬袖被扯斷,露出一截白藕般的小手臂。
再看來者,眉眼頗有幾分英氣,面如冠玉一少年郎,衣著整潔卻甚是樸素,此時捂著一只手,正一臉驚恐未定的呆立在旁邊,
“啊……你是誰?啊……姑娘……啊……”,小翠這幾聲頓時把三人都叫了個清醒,于是“登徒子,賊人”的叫喊聲,嚇的花容失色的姑娘,和一個勁兒拱手作揖的少年郎,三人又是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