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他家的那一棟——屋子正面有一大片平整的墻面,父親的一位有天賦的學生在這面墻上畫了一副主席的半身頭像,以至于這棟建筑很是醒目。
羅各斯走到門口,忽見房門大開,他一驚,想著走時還小心關好了門的。急急進門,在門廳處駐足,側耳聽了聽,整棟房內沒什么聲音,他輕輕關上房門,躡手躡腳的朝里面走著。
路過的每間房,除了那間不能進的,他都匆匆看了一遍,沒有發現異常。
房子老早就沒有電了,他從樓梯口的小桌子上點了一只殘剩的蠟燭頭,借著燭火的一絲光亮拎著飯盒小心上了樓,徑直走到二樓走廊最深處的一間房門口,隔門聽聽,輕輕敲了兩下,然后推門走了進去。
房內非常昏暗,窗簾密密將光線嚴嚴實實的抵擋在外。還是老樣子,伴著常年的熟悉的霉濕氣,那個與他相依為命的人還是躺在那個最陰暗的角落里,他輕輕舒了口氣。
“羅各斯?”,床上隱約伸出一只手來,伴隨著輕微的鈴鐺清脆的聲音。
“是我,媽媽……”
羅各斯將燭頭和飯菜放在床頭的小木箱上,上去握住那只枯柴般的手。
“今天有人進了房……”,媽媽低聲說著,壓低的聲音掩蓋不住的顫抖,
“他們沒有進來這間吧?”,羅各斯觀察著病榻中的母親,
“你去看了那間房嗎?被人打開了嗎?你爸說了,誰都不能進的……”,媽媽空洞的眼神停留在羅各斯的方向,
“我看了,放心,房間還是鎖的好好的!”
“先吃飯吧,陳家二哥做的……”,羅各斯拿過帶回來的飯盒,腦中一直想著三兒的失蹤,以及陳伯母說的搬家。看來這片也不太平了,可是,他們還能搬去哪里呢,羅各斯思縝著。
侍奉母親吃了飯,他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間,癱坐在窗邊的書桌前。父親被小將們帶走了,如同陳教授被帶走,那么久了也沒有消息。大家都默契的不提,也就是都知道此去生機渺茫,只有母親固執的認為父親一定會回來。
“轟隆隆……”,一陣陣滾雷傳來,將羅各斯的思路拉回,他抬頭看了看依舊磅礴大雨的天。突然一道耀眼的閃電如同劈開了天空,瞬間將世界照耀的如同白晝,羅各斯不由得收緊了下眼肌,收回視線的同時,掃到窗外那一片一人高的荒草地中,赫然站了一個穿著黑色長雨衣的人,帽檐壓的低低的,看不清楚他的臉,但羅各斯知道,此人一動不動的——在盯著他的窗口。
閃電轉瞬即逝,一切重歸黑暗,但那個人,依然在那里……
“噼~啪~”,一聲巨大的驚雷,將羅各斯驚得從椅子上跌落了下來,他吹滅了蠟燭,趴在窗邊定睛去尋找。又一個個閃電劃破天際,那片荒草地卻依然是荒草,再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