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房子附近,羅各斯還是有些不放心,于是轉頭朝家屬區平房走去,想去先告訴下陳伯母三兒的情況。五分鐘的腳程,按說就該到了,為何目力所及皆荒蕪,比往常也多了些堆積物。
這可是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家園,路又怎會走錯?羅各斯四處張望,各個方向皆疾走了幾十步,哪里有原來家屬平房的蹤影。
“我們,要搬家了……”,腦中浮現陳伯母欲說還休的樣子,還有,倒塌的車庫……。這,怎么可能,昨天晚上還在陳伯母家吃飯?~他們去了哪里?三兒還怎么回家?
對了,東區禮堂,只要沒有搬出校園,學習班陳伯母總是要去的。羅各斯向東區禮堂奔去,剛走到必經的樹林邊,突然想起三兒跟他囑咐的,千萬不要進小樹林,這里~羅各斯想起那個穿著黑衣的人和那雙灰白的眼,腳下一滯。或許,三兒會先去家里,羅各斯向陰暗的樹林深處張望了下,還是選擇先回家。
他家周圍并沒看到三兒的身影。進了家門,他徑直上二樓去母親的房間,大白天,母親的房間門竟然大開著,昏暗的房間擠滿了光線!
“媽媽!……”,羅各斯大驚!母親的眼疾不能見到光亮。床上,掀開的被子,竟然沒有媽媽的身影!母親自從上次吐血就病倒在床,早已不能下地行走……
有人,帶走了她!這個念頭讓羅各斯的腦中似乎有什么轟然倒塌,他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慌亂中,似乎聽到鈴鐺清脆的聲音在屋中回蕩,媽媽還在家!他強迫自己定了定神,仔細辨認著鈴鐺的方向。
一樓,鈴鐺聲從一樓西側若有若無的飄來。羅各斯順手抄了一個鐵花架,悄悄靠過去。他在一扇關閉的房門前停了下來,這間!不就是父母禁止他進入的那間房。低頭看了看門鎖,暗鎖和加設的一把明鎖都是鎖好的。一定不會在這里。
“鈴鈴~”,鈴鐺清晰的聲音適時響起,清晰的從房間傳了出來。詫異的羅各斯將耳朵貼到房門上聽了聽,鈴鐺聲的確從這間房傳出來,而且,似乎還有說話的聲音。
“……秋旻阿姨,他早晚會發現……”,很熟悉的聲音~二哥!陳家二哥!
“知你愛子心切……這么多年了,也該放手了吧?!”,是陳伯母,他們,竟然都在他家!
“秋旻,你想想,自從尼采上次從美國回來……”,陳伯母突然被打斷了,
“你們都不要再說了,我是不會走的!都回來了,為何老羅還沒回來?他一定也能回來的,真的,毓珍!還有老陳,他們都會回來的,不是嗎?”,這~這帶著哽咽聲音的,不正是母親!羅各斯有些懵。
“我都懂,但我們的執念,不能害了孩子啊!”,陳伯母也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那三兒呢?你,你們還不是不舍得他……”,母親突然說,
“難道你們總在他周圍不會害了他?現在那些人都來了,房子也沒了,天都變了……要不,你們也搬到我這兒來住吧?”
“秋旻阿姨,我們準備要走了,是真的該走了……”,陳家二哥的聲音透著些凄慘的無奈,
“是真的嗎?毓珍,你真的舍得?”
“三兒已經對抗了好多天了,他一個人,能做什么呢?又能堅持到哪一天啊?……”,陳伯母已泣不成聲,
屋內一片飲泣之聲,許久沒再說話,羅各斯不覺間垂下拿著鐵架的手,鐵架磕在門框上發出一聲響,羅各斯趕緊拿著花架跳開,隱身到樓梯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