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熹正坐在鏡子前梳妝打扮,看著眼前的各種珠寶,很是耀眼。
“走開,你是什么東西,別以為我會怕你啊。”
“三小姐,我們小姐還沒有起來,你若是要見我們家小姐,那你等會吧。”
鳳雪嬌和青緹的對話傳來,鳳熹一愣,隨即又笑了,本以為鳳雪嬌不會再踏入她的院子,沒想到還是有膽的。
那天被鳳熹嚇了以后,鳳雪嬌幾天都不敢來找茬。
可觀察了幾天,也沒有發現青緹有什么特別的,聽到皇后賞賜了鳳熹許多好東西以后她就坐不住了。
鳳家除了她,誰還敢擁有她沒有的東西。
于是氣沖沖的來找鳳熹,她這會可不怕青緹,自己是大房的長女,父親又是丞相,還怕一個外來的丫頭不成。
“我要見鳳熹,你個臭丫頭,敢攔著我!”
鳳雪嬌囂張跋扈慣了,有時候就直呼鳳熹的名字。
“沒有我家小姐的同意,誰來也不行。”青緹平靜的說道,絲毫不怕威脅。
“青緹,讓她進來吧。”
“哼,”鳳雪嬌得意的打開門,傲慢的說,“下次落到我手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鳳熹看她當中口無遮攔的樣子,心里更加滿意了。
這樣才好,一點也不會收斂自己性子,這樣口無遮攔囂張跋扈的人,就得捧著,捧得越高摔得越慘。
“長姐。”
鳳雪嬌氣沖沖的來到鳳熹跟前,本想嘲諷她一番,可看到她面前精致的發簪還有眾多首飾,頓時就說不出話來了。
她在家里,要什么有什么,可這些精致的首飾,那是專門特供給皇宮的,這可是皇室之人才有的殊榮。
想不到皇后竟然賞賜給鳳熹這么多好東西,鳳雪嬌看得眼紅,心里很是嫉妒。
“這些首飾都好漂亮啊,我全部要了。”鳳雪嬌理直氣壯的說。
鳳熹一聽就樂了,看她貪婪的樣子,喜歡搶別人的東西,這個習慣真是一點也沒有改變啊。
裝作很為難的樣子,“三妹,你也知道的,這些東西是皇后贈送于我的……”
“皇后送給你的咋了,我是你妹妹,你不應該分享給我嗎?”
鳳雪嬌立馬把首飾攬在手中,鳳熹嘆氣道,“雖是如此,但皇后娘娘賞賜的東西,我送給別人不太好吧,這萬一皇后娘娘知道了,治我個大不敬之罪呢。”
“怕什么,有我爹在,別說皇后賞賜給你的,就算是皇上給你的,我照樣也能拿。”鳳雪嬌傲慢無禮的樣子,真像一個惡毒的老巫婆。
“哎,你頭上這個朱釵真是漂亮,我也要了。”
鳳熹被她扯得頭發疼,急忙說道,“這個朱釵可是皇后娘娘親自為我戴上的,三妹,你拿其他東西可以,但是這個朱釵能不能不要拿走。”
看到鳳熹難過委屈,鳳雪嬌心里就越開心。
她就喜歡搶鳳熹的東西,哪怕搶來丟掉,她也不留給她。
況且這個朱釵真的很漂亮,她都沒有擁有過這么一個漂亮的朱釵,鳳熹當然也不能有。
鳳雪嬌趕緊把朱釵插到自己的頭上,得意的晃了晃,“這是屬于我的了,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和別人告狀,我就告訴爹,讓他狠狠懲罰你,你也不想被趕出鳳家吧。”
“三妹……你這太過分了吧……”鳳熹可憐兮兮的,裝作生氣的樣子。
“哼,這府里的東西都是我的,就你這樣,別以為比我大,叫你一聲長姐,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以后啊,像這些好東西,你乖乖的送到我那里。”
鳳雪嬌說完得意的離開了。
鳳熹看她離開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青緹走進來,“小姐,你猜得不錯,三小姐果然來搶走首飾。”
鳳熹面帶微笑,她了解府上的每一個人,“從小到大,只要我有的,她都會搶走,這次也不例外,不過,這次總讓她付出點代價。”
鳳熹只讓青緹把真金白銀收起來,而首飾這些故意放在梳妝臺上,讓鳳雪嬌看見。
她記得,沒過幾天,是大夫人的生辰,到時候府里可是熱鬧得很。
大夫人的生辰,前廳來的都是男子,后院招呼的是女眷。
鳳陽在前廳忙碌,當然最賣力的還是鳳翔。
大房并沒有兒子,鳳翔兩個兒子,大兒子鳳冠華比鳳熹大一歲,小兒子鳳山竹今年十五,當年鳳丞相做主鳳冠華一生下來就過繼給鳳陽。
因此大房和四房兩家如同一根繩上的螞蚱,殊榮同鄉。
說是大夫人生辰,其實最主要的是給鳳冠華鋪路,京中的權貴子弟來參加,也是找了一個借口籠絡人心。
鳳丞相在世時,位高權輕,一身清白,為人兩袖清風,深得皇帝信任。
如今鳳陽當了丞相,行事作風完全和鳳丞相相反,喜歡奢華,還籠絡人心。
更重要的是皇后膝下沒有一兒半女,皇上身體也漸漸不如從前,而近年來最讓群臣關心的是皇上會讓誰當太子。
當上太子,也就是意味著是以后的皇帝,那個位置,足以讓很多人心動。
后院里,來了很多女眷,府里熱熱鬧鬧的,大夫人坐在主位上,她今天妝容穿著都很得體,說話又是滴水不漏,惹得眾夫人時不時笑出聲。
倒是一片其樂融融的樣子。
“長姐,大伯娘讓我們來叫過去。”
鳳海蓉和鳳舞來叫鳳熹,鳳海蓉穿著一件淺粉色的衣裙,頭上的發簪不多,但很是精致,也是有心裝扮了。
鳳舞則是穿了一件綠色的衣裙,妝容精致,不張揚也不讓人看低,年紀小小,卻也是沉得住氣。
兩人看到鳳熹,愣了一下,三個人一路上也并未說什么,一路來到后院。
三個人同時走過來的時候,最先吸引人注意的是穿著綠色衣裙的鳳舞,年紀雖小,但清新靚麗。
其二是鳳海蓉,精致的發簪和首飾,衣裙也是由江南最好的繡娘給織的。
至于鳳熹,頭上戴著幾朵珠花,金琉璃雪白的長裙并不令人驚艷,可看清她的容貌,面若含冰,眸若星河,又長又密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目光犀利,眉如遠山,深邃的眼底充滿了平靜。
光是這氣度和容貌,遠遠的把旁邊的兩個人比下去,把鳳海蓉和鳳舞襯托得像是婢女。
眾人這是頭一次見到鳳熹,本以為在鄉下人家長大的丫頭,上不了臺面,如今一見,這份芳華讓她們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大夫人不想讓鳳熹過來的,可拗不過眾人的好奇心。
本來怕鳳熹不知禮數丟了鳳家的臉,可看到鳳熹這出眾的樣子,心里又不舒服,連忙不滿的咳嗽兩聲,“還不見過各位夫人,杵在那里像個木頭一樣。”
“鳳熹見過各位夫人。”
鳳熹和鳳海蓉她們向各位夫人行禮,然后入座。
“想不到你家這個長女出落得如此倩麗,”開口的是尚書府的夫人。
“鄉下人家長大的,沒成了笑話已經算是有幸了。”大夫人笑容滿面,溫柔的說道。
言語之間一點也沒有顧鳳熹的面子。
也是,畢竟三房在她們這些人面前,還不如府中的那些下人。
尚書夫人也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鳳夫人說得在理,鄉野鄉村長大的,自然不如從小在京中長大的各家姑娘們。”
說話的是侍郎家的夫人,她穿金戴銀,盛裝出席,一張瓜子臉,尖酸刻薄的模樣和四房鳳翔的夫人是同一種人。
江侍郎官場上喜歡阿諛奉承,經常討好鳳陽,江夫人也不例外,知道大夫人不喜歡鳳熹,自然就得捧著她的心口上去了。
“哎,葉夫人,許久不見你家墨荷小姐,”江夫人一臉笑意,“若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年這鳳家姑娘好像還暗戀那三皇子,和你家墨荷姑娘爭風吃醋呢,不過如今墨荷姑娘和三皇子已經訂親,想必見到了鳳家姑娘,也可聊聊當年的趣事吧,哈哈。”
一席話讓一旁的葉夫人瞬間變了臉色。
當年鳳熹和葉墨荷在同一個學堂,鳳熹年少春心萌動,加上葉墨荷的鼓動,以為三皇子秦羽對自己有意,于是便寫了信條。
卻不知落入了葉墨荷故意設置的陷阱里。
葉墨荷當中念出她的表情信,三皇子當眾罵她自作多情,讓她成為整個京中的笑話。
鳳熹郁郁寡歡,再加上祖父生病,半年不去學堂。
等回去考試那天,葉墨荷又故意找茬,詛咒鳳丞相命不久矣,鳳熹忍不了和她打了起來。
更糟糕的是葉墨荷一語中的,鳳丞相當天故去,鳳熹傷心欲絕,一路哭跑著回家,可惜沒能見到祖父最后一面。
想到這些鳳熹的心里微微顫抖,可面色平靜,眼睛里更是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葉夫人看了一眼鳳熹,沒見她有什么反應,葉墨荷從小也是被嬌生慣養,有些任性。
可當年的是葉家也沒有落到一點好處。
當年葉墨荷口無遮攔,竟然當著眾多人的面諷刺鳳熹,還口出狂言,詛咒鳳丞相。
沒想到一個烏鴉嘴,鳳丞相竟然真的故去。
在場的人都紛紛覺得葉墨荷是個烏鴉嘴,不祥之人。
甚至被有心人傳到皇上耳里,皇上從此都不待見葉大人,而葉家也讓其他世家望而遠之。
沒有人喜歡和一個口無遮攔不詳的人打交道。
“江夫人說笑了,不過是當年小孩不懂事,事情已經過去多年,也不值得一提了。”
葉夫人不想提這個事,這事說出來不僅是鳳熹,她葉家也是落了顏面,只好打馬虎眼。
可江夫人故意要引起鳳熹和葉家的紛爭,沒見鳳熹有什么動靜,心想這個丫頭還真是沉得住氣。
“鳳熹姑娘,雖然你淪落在外八年,可當年的事你應該還記得吧,鳳老丞相故去那天,你和墨荷姑娘在學堂起了爭執,墨荷姑娘隨口一說,倒是真害得你沒見到鳳老丞相一面,真是可惜啊。”
“已經過去多年的事了,”葉夫人皺起眉頭,“江夫人何必在小姑娘面前提起,落了她的傷心處。”
“呦,這有什么好傷心的,或許鳳熹姑娘在外久了,都不記得鳳老丞相對她的好了,不記得當年的趣事了,我這是幫她想起來,好融入咱們這京中的風俗。”
葉夫人有些惴惴不安的看著鳳熹,鳳熹當年和葉墨荷打了一架,成為了京中的笑話。
她怕鳳熹在外八年,這性子若如鄉下人家般粗野,被這江夫人挑唆,不分場合和她翻臉,那可就糟了。
若是前世的鳳熹,聽到這些話,早就中了挑撥離間計,和葉夫人干起來了。
可如今……
只見鳳熹拿著茶杯站起來,臉上沒有一絲怒氣,嘴角含笑,對著江夫人舉杯一飲而盡。
“鳳熹剛回京不久,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江夫人您,鳳熹先自罰一杯。”
江夫人的笑容僵硬在臉上,“你說的什么胡話,哪里有得罪了我……”
“是啊,鳳熹也想不通,這是第一次見到夫人,不明白是哪里得罪了您。”鳳熹盯著江夫人,淡淡說道,“我與墨荷小姐小時候不懂事,確實有些爭執,不過正如葉夫人所說,小孩戲言,不能當真,江夫人您既不是鳳家人,也不是葉家人,如今卻一遍遍的舊事重提,這是想讓鳳家和葉家不和嗎?”
江夫人臉色一僵,大夫人和幾位夫人也都一愣。
剛剛看戲的神情,此刻都皺起眉頭。
江夫人挑唆是非,她們誰看不出來,只不過火燒不到自己身上,自然也喜歡看好戲。
沒想到鳳熹竟然當眾說出她見不得人的心思。
葉大人也愣住了,沒想到鳳熹竟然如此有膽量,當面撕開臉皮。
“鳳姑娘,你這是什么話,果然是鄉下人家長大的,不知禮數,竟然妄議猜測我。”江夫人生氣了,被鳳熹當眾揭穿心思,面上過不去。
“哦?是我理解錯了您的心思?”
鳳熹一臉疑惑的樣子,好像剛剛是隨便說說的。
“那江夫人您見我一來,一方面說我小時候的事,一方面又搗著墨荷小姐的事……”
“我這不是看大家也有點悶,說點趣事來聽嗎。”江夫人諂笑道。
“這樣啊。”鳳熹笑道,“說趣事解悶但也無可厚非,不過江夫人來此感到煩悶,實在是我鳳家招待不周,今日乃是我大伯娘的生辰,這等關于我小時候的趣事,就不勞江夫人您操心了,要是鳳熹有記不得的地方,自然有我大伯娘來幫襯,大伯娘,您說是不是?”
鳳熹笑意盈盈的看著大夫人,剛剛江夫人挑唆是非,大夫人可是一句話都沒說。
喜歡看戲是嗎?
也是,畢竟她不喜鳳熹,自然見不得她好。
江夫人臉一下子冷下來了,哪能聽不出鳳熹的言外之意。
這是鳳家,有什么事大夫人在這,大夫人都沒說什么,你一個人外人叨叨什么。
而且今日是大夫人的生辰,說了鳳熹的丑事,那鳳家也沒有臉。
她一個外人如此挑撥是非,真是不要臉。
葉夫人沒想到鳳熹竟然把江夫人懟得無話可說,心里不由得高興。
想她葉家這么多年都被這些人笑話,拿來拉家常,墨荷更是被冠上不詳之名。
沒想到鳳熹一句,小孩戲言,不能當真,就了了當年的事。
這下終于能舒舒服服的榮一口氣了。
大夫人皮笑肉不笑的,她作為鳳家的當家主母,自然不能讓外人當她的面落了鳳家的不好。
盡管不喜鳳熹,還是搭了臉說道,“江夫人也是關心你,熹兒你也不要過度解讀,先坐下吧,大家見笑了。”
隨即對旁邊的婢女說道,“茶冷了,為各位夫人添茶,招待不周,還請多多見諒。”
既不是為鳳熹討回面子,也不落別人的口實,更沒有生江夫人的氣,大夫人還真是有點心思,也不狂掌管鳳家這么多年。
鳳熹也不再說什么,坐下來,總得江夫人也不敢再挑撥了。
“鳳姑娘不僅人長得倩麗,裝扮得也是如此素凈,倒是一個節儉的。”
說話的是司徒大將軍家的大夫人,比起江夫人這種明晃晃的挑撥,這位司徒夫人可就聰明多了。
果不其然,大夫人聽到這話,立馬拉下臉,“鳳熹,你也真是的,你看你兩個妹妹穿著打扮,你再看看你,你喜歡素凈不緊,可今日府里熱鬧,你穿得如此素凈,怕是各位夫人不知道,還以為你在鳳家受了委屈呢。”
司徒大將軍家和鳳家是朝中的文臣武將,明面上雖客客氣氣,可背地里已經不和許久。
被司徒夫人這么一說,打著鳳熹的名義,落了大夫人苛刻嫡女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