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紅妝鋪滿地,錦字成雙似鴛鴦。”風臨然低低吟著這一句:“這是夢里的你說予我的一句話。”
“可后來,你死了。”風臨然閉上雙眼,想起夢里季蘇安安靜靜躺在哪里,沒有一絲呼吸就覺得心都缺了一塊。
“我能感覺到夢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可現在的一切也是真的。”風臨然此時的神情有些脆弱:“你能告訴我……這一切……”
“佛曰:既不回頭,何必不忘;今日種種,似水無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季蘇笑了笑:“何必糾結一個虛幻的夢。”
“這是真的對不對?”風臨然看著季蘇如此模樣臉色一白,胸口疼的好似下一秒就會爆炸一樣。
“當初,佛寺初見,我以為你就是我苦苦尋覓已久的人。”季蘇目光有些放空:“你性子冷漠,但我想只是我癡癡糾纏于你,你終有一日會許我一世情長,而我愿為你輕唱笙歌。”
“你的確鋪滿十里紅妝,風風光光迎娶我。”季蘇聲音輕柔:“可我要的一世情長,我至死都沒有等到。”
“后來,你賜我一杯毒酒,那時,我便明白,昨日種種,皆是虛妄。”季蘇深吸一口氣道:“可你為什么不放過我爹爹?”
“我沒有!”風臨然冷峻的面容早已不復存在,他急急握住鐵門道:“我沒有,他們告訴我你是自殺的。”
“清歌,你相信我,我沒有賜你毒酒。”風臨然有些失魂落魄道:“那一日,我聽聞太醫說你服毒自殺,說你已經命喪黃泉。”
“我不信,我想問你,可你只是靜靜躺在那,再也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風臨然身子慢慢滑落在地,語氣卻是悲痛欲絕。
悄悄在心里思量一番,季蘇這才看著風臨然道:“即便不是你,也是太后所為。”
“風臨然,我只需要你告訴我,那一場初見,你是不是……設計好的。”季蘇垂下眸子,睫毛微微顫抖。
“……”風臨然苦苦一笑:“是。”
“風臨然,上輩子我家破人亡,是你賜予我的。”季蘇語氣有些疲憊:“這輩子你國破家亡,是我一手造成的。”
“從今往后,與君再不相欠。”季蘇語氣有些決絕:“我們之間的恩怨就此了斷。”
風臨然顫抖著唇瓣,想要說些什么,可看著季蘇決絕的面容,終是吞了回去。
只能看著季蘇的背影穿過間間牢房,一點一點從視線里淡去,再也看不見。
季蘇仰著頭,突然就想到了幾句話,曾無意中在網站瞥到的幾句話。
怕只怕,待君許下一世情長,我早已白骨黃土埋葬。
怕只怕,待君鋪滿十里紅妝,我早已碧落魂斷黃泉。
上一世的葉清歌,何嘗不是如此。
季蘇腳步一頓,看著門口倚墻而立的徽閻,笑道:“你什么時候有了聽墻角的愛好了。”
徽閻此時臉上沒有往日的戲謔,而是靜靜望著季蘇,眼里有些心疼。
“怎么了?”季蘇眨巴眨巴眼睛。
徽閻垂下眸子卻是在季蘇不解走近的那一剎那卻是突然伸手穩穩將季蘇攬進懷里。
季蘇一僵,隨即微微掙扎著。
“就這樣,讓我抱抱你,一會兒就好。”徽閻雙手用力,語氣有些低沉。
季蘇放軟了身子,下巴靠在徽閻頸側,眼睛透過重重樓閣,不知落在何處:“我沒事。”
“我知道。”徽閻點了點頭,卻還是沒有放開季蘇。
“一切都過去了,該來的總會來的。”季蘇低低一笑。
徽閻聞言皺了皺眉頭,心里卻突然有些不安,他總覺得季蘇這句話包含的內容太多了。
兩人的談話他一字不落的聽完了,開始是因為在意這兩人之間的事,還有季蘇眼里那深沉的恨意。
他知道季蘇肯定是不愿意自己跟來的,明明做這種事特別不道德,可他卻有些管不住自己的腿。
可得知的真相卻讓他有些后悔了。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徽閻放開季蘇,一雙眼認真凝視著季蘇。
“……”季蘇微微一笑,啟唇欲語。
“你別騙我。”好似知道季蘇的想法,徽閻狠狠道。
“……”季蘇嘆了一口氣道:“我沒打算騙你,只是故事太長,有些……記不大清了。”
“那就把你記得清的說一遍。”徽閻執著。
“你相信人的靈魂可以脫離身體嗎?”季蘇輕輕問道。
看著徽閻點了點頭,季蘇接著道:“半年前,我只覺得靈魂幽幽蕩蕩飄到了一個地方,我怎么也回不去。”
“而在那里,我看見很久以前的自己,還有風臨然,那里,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季蘇語氣平靜,可徽閻卻能聽出這話語里深深埋藏的難過委屈。
“后來,就像情景再現一樣,所有的一切一幕一幕在我面前發生。”季蘇勾了勾嘴角:“我看見我被召進皇宮,太后賜婚,我滿心歡喜的答應。”
“那人,是風臨然?”徽閻雙眸閃過一絲光問道。
“是。”季蘇微微頷首:“父親回來與太后達成協議,支持他為帝,而我永生為后。”
“他的確做到了,我永生為后,富貴榮華,金銀珠寶,無所不在。”季蘇嘲諷一笑:“可他不在,他陪著他喜歡的人。”
“后來,就有一杯毒酒送到我面前,我就知道我的利用價值用完了,對于他們我已經毫無用處。”
季蘇眨了眨霧蒙蒙的眼睛,不讓淚水掉下:“可他們還是不肯放過葉家,我看見父親死在戰場上。”
“我恨我怨,可沒有用。”季蘇想起葉清歌對著死去葉之言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樣,聲音悲痛:“后來,我就回到了身體里,在進宮的時候。”
“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也害怕這是真的。”季蘇垂下眼睛,看不出什么神情:“于是我進宮覲見太后,卻發現無論衣服首飾還是對話都與我離魂所見一模一樣。”
“于是我想再不做些什么,就真的……晚了,后來的事你也知道,就這樣了。”季蘇手指輕握,語氣輕柔。
徽閻雙眼悲痛,難怪那雙眼睛會隱藏那么多的情感,那么不像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
原來,這一切的因果都在此。
終歸是老天憐憫,讓她還好好的。
【最近在想這個故事的番外一直在糾結寫誰。
其實心里大多是偏向風臨然的,可徽閻我也不想放棄。
選擇困難癥晚期的我,已經無可救藥了。嚶嚶嚶~
所以還是你們告訴我吧!(≧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