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那個我在登基沒多久就納了容謠為妃,她也只是喝了茶,然后淺淺笑著。
可我分明看見她眼里那深沉的痛苦,似乎要把她整個人壓垮。
我看見那個我再也沒有去見她,她還是如最初一樣,日復一日安靜等待。
而后,她等來了一杯毒酒,知道那一刻,她才似乎真的明白那個我不要她了,她瘋狂的大笑,笑得眼淚直流。
然后決絕的喝下,眼里變得荒蕪。
似乎真的死心了。
無論我多么想阻止她,都無用。
她看不見我,觸碰不到我,甚至不知道我在旁。
心窒息的快要死掉,我從夢中驚醒,捂著發疼的胸口,后怕不已。
我開始慶幸這只是一個夢,現在的她,還好好活著,即便當初我差點像夢里一樣殺了她。
我不斷安慰自己,可她決絕赴死的面孔我怎么也抹不去。
我甚至覺得夢里的一切或許真的發生過。
我突然想見她,我想問問她,當初變化那么大,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如夢里那般。
我讓獄卒告知徽閻我想要見她的心愿,雖然他可能從中作梗不讓我見她。
但我想,他閻我想要見她的心愿,雖然他可能從中作梗不讓我見她。
但我想,他……不會這么做,不知為何,就是這樣篤定。
果然,他告訴了她,她來到我面前,我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我一直以為她不愿見我。
她出現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我心中那個想法,或許是真的。
夢里的一切,算都是真的。
夢里的她曾說:只要他在,她就什么都無所謂。
也曾說:十里紅妝鋪滿地,錦字成雙似鴛鴦。
可現在她卻說:她要的一世情長,她至死都沒有等到。
她說:后來,我賜她一杯毒酒,那時,她便明白,昨日種種,皆是虛妄。
她問我那一場初見是不是早就設計好了的
我騙不了她,我知道她只是在執著一個答案。
她笑了笑,如我記憶中那般美好。
可說出來的話卻是決絕的。
上輩子她家破人亡,是我賜予的。
這輩子我國破家亡,是她一手造成的。
她說:從今往后,與君再不相欠。
她還說:我們之間的恩怨就此了斷。
了斷,斷卻的不僅僅是恩怨,還有緣分。
我與她,從我最開始算計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我不能擁有她。
如果可以,我真的渴望再見她的第一面,沒有算計,沒有利用,只有心動該有多好……
徽閻來找我的時候,我以為我已經心如死灰,不會再為任何事起波瀾。
可他卻告知我她去了,葉清歌去了。
怎么可能呢?
她明明好好的,怎么可能就沒了。
徽閻說,她是扭轉時空而來,為的就是改變歷史,但這種東西,是以燃燒靈魂為代價的。
她再完成愿望之后便魂飛魄散了。
就像她說的那樣,下輩子都不會再見我了。
她的愿望,我明白。
大抵是不要再愛上我吧!
……
前世
上書房徹夜亮堂堂的,服侍在側的公公聽到外面急忙忙的腳步,看見天子眉頭微微蹙起,心下一沉。
便打開房門低聲呵斥:“沒見皇上忙著嗎?鬧騰騰的成何體統,小心要了你們的腦袋?!?/p>
面色焦急的年輕內侍臉色越發白了,跪倒在地急聲道:“公公,皇后娘娘殯了~”
公公大驚,踉蹌幾步,隨即慌忙打開房門,連滾帶爬的跪在風臨然腳邊聲音顫抖道:“皇……皇上,娘娘殯了!”
初見威嚴的風臨然停筆聲音低沉:“病了找太醫就是,慌慌張張做什么?!?/p>
公公一聽更是滿頭大汗:“皇上,皇后娘娘殯了!”
風臨然猛地抬頭:“什么?”
公公身子瑟縮:“皇后娘娘去了~”
風臨然抿了抿嘴:“不可能?!?/p>
似乎想到了什么,風臨然大步流星走出來,面色低沉:“去清風閣?!?/p>
風臨然走的大步,沒人提醒他乘坐布攆,此時此刻,只怕沒人想去觸碰他的霉頭。
夜風吹拂起閣門的燈籠悠悠晃晃,里面的燈芯早就熄滅了,仔細一看,糊在燈籠外的紙張早就破爛不堪,好的地方也積累了厚厚的灰塵。
看的出這燈籠許久未用了,一路走來,旁的宮殿宮婢來來往往,而清風閣到此時卻是一個人也未曾見到。
風臨然抿了抿嘴,他許久不來,全然不知她過的如此辛酸。
門中傳來低低抽泣,風臨然臉色一白,推開房門就只見兩個宮婢跪在床測,正中央燒著紙錢。
風臨然大怒,一腳踹開火盆,怒道:“葉清歌,你想胡鬧到什么時候?”
他想,她只不過怪他,太久沒有來看她,所以她就躺在哪里騙他罷了。
沒有一絲回應,奴才宮婢發抖的跪了一地,可那個被叫了名字的人卻是半點反應也沒有。
房間安靜的可怕,燒紙錢的煙充斥在房間每個角落,發出難聞的味道。
風臨然終是伸出手觸碰了床上禁閉雙眼,瘦弱的不成樣子的人,沒有呼吸,沒有體溫,安安靜靜的。
卻這樣的她卻讓他直直后退幾步,這不是她,她應該是肆意笑著的,明亮的眼睛看著他的,怎么會像現在一樣毫無聲息躺在那,一動不動。
提起最近的宮婢,風臨然慌亂問道:“皇后呢?你們是不是和她一起再欺騙朕?她沒死對不對?”
宮婢哭聲大了起來:“皇上,娘娘真的走了?!?/p>
“她怎么會死?”風臨然還是不愿相信:“說,是不是你們……”
“皇上,是您賜的毒酒,您忘了嗎?”宮婢附身在地上,眼里有些控訴:“今日,是你讓一位公公帶著圣旨賜死娘娘的?!?/p>
“朕賜……毒酒?”風臨然臉色蒼白:“我怎么會賜她毒酒,我都打算……”
腦海中閃過一張臉,風臨然突然如風卷一般奪門而去。
坤寧宮
太后看著面色蒼白,來者不善的風臨然淡淡道:“皇上這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皇祖母,賜給清歌的毒酒是您做的嗎?”風臨然雙手緊握,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
“她該死,一個帝王最不能有的就是軟肋,我不能讓她拖累你?!碧蟮瓜卵劬Γ骸澳憧纯茨悻F在像什么樣,還是個帝王嗎?”
“皇祖母,你讓我冷淡她,我做了?!憋L臨然深吸了一口氣:“為什么還是不肯放過她?”
“這要問問你自己?”太后猛地拍桌,怒不可遏:“你要是不對她動了不可動的念頭,她就不會死?!?/p>
風臨然面色一寒,閉上雙眼道:“如此,便就這樣吧!”
聲音蒼涼而疲憊,這是太后從未見過的模樣。
留下一臉怒氣的太后,風臨然突然就覺的有些冷。
追趕上來的公公將披風給他帶上,卻聽見這位天子嘴邊輕喃:“天寒了,她走了……”
公公一愣,隨即便覺得這位天子的背影多了許多寂寞。
渾身的蒼涼似乎要與這寒夜融為一體,公公搖了搖頭,皇上從來不愛皇后,此時怎么心傷?
愛與不愛,沒人能看清風臨然的想法。
大抵是真的不愛吧……
【終于寫完了(┯_┯),重新開新卷。
下一個故事,再見咯!
ps:天涼了,大家多加些衣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