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看著黑衣女子，面色平靜，只是慢悠悠道：“姐姐。”
黑衣女子一愣，手中匕首猛然落地，發出的叮鈴聲讓她回神，不可置信看著笙歌。
無塵眨巴眨巴眼睛，給自己上藥的動作停了下來。
啊嘞，這是什么情況？⊙_⊙
黑衣女子緩緩伸手，卻又是停在半空握成拳，只是眼眶微紅。
“這是我最后叫你一聲姐姐，日后我們便永生不見吧！”笙歌嘆了一口氣，心里沉重不已：“這樣對你我都好。”
“翎兒……”不似與無塵交手的冷漠，此時女子的聲音多了一抹難過。
“翎兒……”女子還是伸手緩緩碰觸到那張在夢里出現無數次的臉，臉上如冰雪消融：“姐姐好想你。”
“……”似是被這句話刺到心里，笙歌臉色瞬間難看起來：“我知道，想我死嘛。”
女子只是用那雙如煙波般的眸子看著笙歌，神色復雜之極。
“我今日來，只是斬斷過往的一切。”笙歌心里是真的放下了：“日后，你做你的圣女。”
“翎兒，跟姐姐回家，姐姐什么都不要了。”女子眼里露出些許懇求：“好不好？”
“……”笙歌只是無聲看著女子，眼神足以說明一切。
最開始想要回來報仇的想法如今看著女子這副模樣當真是煙消云散了。
只是，她也真的不愿再回來。
苗疆圣女，說的好聽，實則一生都被束縛。
她已經不想要了。
如今，她只想守著那個人一生無憂便好。
只是有些東西該說清楚的還是要說清楚，不然，以她的性格，一定還是執著著不肯放手。
“姐姐，你當初為了一個人對我下手。”笙歌目光有些落寞，隨即像是想起什么臉上綻放著溫暖的笑顏：“如今，也有那么一個人，讓我愿意拋棄一切只呆在他身邊。”
女子僵在原地，淚珠滾落。
“所以，我不愿意回來了。”女孩嬌俏撒嬌的模樣仿佛歷歷在目，可卻被她自己一手毀滅了。
“日后，這世間只有笙歌。”笙歌看了一眼女子，抓起發呆的無塵縱身一躍離去。
從今往后，海闊天空，這個地方，她再也不會回來。
或許，也該與他說一說她的故事了。
兩個月了，她想他了。
女子閉上雙眼，掩去心底無盡的心酸。
當初，為了一個負心人害自己最親的妹妹，如今，當初一切皆在眼前，可她卻什么也不想要了。
……
禧年四十五年，八月初，楚皇駕崩，舉國服白布，忌婚嫁。
林隰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處在成王的府邸，手里的白瓷杯就這么直直掉落。
隨即垂下眸子，誰也看不出他到底難受不難受。
只是知道，這一日，國師一人將自己關在房間里，滴水未進。
而楚桓進宮回來換了一身素服，面色陰沉，直奔林隰居所而來。
“那老家伙果然對本王不信任，遺詔竟然讓楚凜繼位。”楚桓眼底滿是冰冷，他只要想到楚凜從皇位拿出詔書宣布的時候他就恨不得沖到楚皇面前質問為什么。
楚凜除了沉默寡言，還有那一點比得過他。
“這一切都是注定的。”林隰沒有像往前為楚桓排憂解難，反而意味深長道。
“國師的意思莫非那皇位屬于楚凜不可？”楚桓深蹙眉頭，心里不安。
“殿下，你不覺得奇怪嗎？”林隰勾了勾嘴角，目光還是那么溫潤：“為何太子中毒卻是什么事也沒有？”
“……”楚桓蹙眉細想，隨即不可置信看著林隰：“你……你背叛我？”
“談不上背叛，只是從來沒有忠誠過。”林隰目光平穩，看著臉色越來越陰沉的楚桓心里卻是復雜的。
“你……你怎么敢……”楚桓向前一步，擰起端坐在輪椅上的林隰的衣領，目光觸及林隰脖頸處卻是驚懼的后退一步，失聲怒喊：“你到底是誰？”
“殿下怎么了？”林隰垂下眸子整了整衣領：“我是誰殿下不清楚嗎？”
“不……”楚桓面色陰沉，可目光卻又是驚恐的：“不，你不是林隰，說，你到底是誰？”
“……”林隰冷冷一笑：“看來你果然沒忘記。”
楚桓喘著氣，腳步像是被凍住了一樣，不能前進一步。
“二哥，當年那馬蹄向我踩踏而過的時候，你可知我有多痛？”林隰偏了偏頭，看向窗外，語氣也帶了些懷念。
“……”楚桓瞳孔猛地一縮：“不，你怎么可能是隰淵？他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你真覺得我死了？”林隰猛地將衣領扯開，讓鎖骨處的紅色胎記映入楚桓眼里。
楚桓怔怔看著那紅色胎記，突然放聲大笑。
“父皇真的厲害。”楚桓笑得自嘲：“騙過了天下人，騙過了所有。”
“你們早就算計好了是不是？”楚桓有些失魂落魄，聲音低的不能再低。
“這是我跟你之間的恩怨。”林隰淡淡的，心里并沒有報仇后的暢意，反而惆悵心傷不已。
“所有的罪證想來你也得手了，怎么樣？如今是不是巴巴的希望我立馬死去？”楚桓扯了扯嘴角，笑容難堪的要命。
“……”林隰搖了搖頭：“你是自作自受，罪有應得。就算你如我想的那樣自食惡果又如何？我的腿還是好不了。”
楚桓抬眸看了一眼林隰，看見對方臉上的落寞，心里一酸，眼底好似有什么東西涌了上來。
“若你不對大哥出手，我也不會對你出手。”林隰收回思緒，抿了抿唇。
“真是兄弟情深！”楚桓半是羨慕半是嘲諷。
“若你當年放開那些往事，我們也會兄弟情深，不至于走到現在這一步。”林隰心里嘆息。
“呵……”楚桓別開臉，眨去眼里的濕潤。
感受到府邸的靜謐，一步一步挪到門口，看到一身素衣白袍背手而立的楚凜，和其身后無數侍衛，淡淡笑了笑。
一步錯，步步錯。
他沒有了回頭路。
“二弟！”楚凜叫住與自己擦肩而過的楚桓，眸光微閃。
“……”楚桓停住腳步，看向楚凜。
“我將你發配到嶺南，那里山清水秀，你去收收性子。”楚凜語氣溫和，目光沒有責怪，沒有嫌棄。
“謝皇上不殺之恩。”楚桓從喉嚨里吐出這幾個字，便抬步而去。
“二弟，逢年過節，便回國都吧！”楚凜抬高了聲音。
“楚凜，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就是你這副模樣。什么都有了，就算不想要的別人也會捧到你面前。”楚桓眼眸有些憤恨：“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別借此來表達你的宅心仁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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