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酒品不良之人甚多,邱月荷也不例外。往日里井然有序的院子在她的眼里,已變成七彩斑斕的魔幻世界。她見到一朵長了翅膀的棉花糖,在燈籠下忽隱忽現,甚是惹人喜愛,情不自禁地一口咬了上去。蔣凡宇只覺耳根一熱,隨即便是一陣刺痛,轉頭便對上一張迷離的大眼。他一把將邱月荷推到草地上,揉了揉耳朵,心想這該死的女人莫非裝醉報復,實在可惡。
見她半天沒動靜,蔣凡宇只當她覺丟臉,便遣退了仆從,輕咳一聲道:“還不快起來,你看你的樣子,成何體統。”邱月荷仍舊趴在草地上,喃喃低語著什么。蔣凡宇彎腰探身過去,只聽她說:“棉花糖,好吃,好吃。”
蔣凡宇頗為惱怒,訂婚大喜之日,這女人心中念著的只有吃食,實未將他放在心中。他一把拎起邱月荷,想將她拖到池邊,清醒一下。誰知頭暈腦脹的邱月荷將他認成了柱子,一把抱了上去。嘴中還念著:“地震了,好暈,好暈。”
蔣凡宇看著那張像極了邱月荷的臉,心中惱怒更甚,她偏偏要頂著這張臉和他耍潑賣乖。想當初,尚書千金邱月荷,知書達理,溫文爾雅,禮數甚好,又怎會撒潑?這將軍府的二小姐,雖長得像她,神態里卻沒她半分影子。想到此處,他心中又是一陣刺痛,狠狠地把邱月荷推到地上。經他這么一推,邱月荷的酒已醒了大半,她趴在草地上裝死。心中只想著蔣凡宇獨自離開后,就不必面臨這尷尬。
見她又沒了動靜,蔣凡宇走上前去,用腳踢了踢邱月荷,道:“喂,你不會死了吧?宿邊將軍的女兒,怎如此不堪一擊。”
邱月荷心中氣惱,這人實在是不懂禮數。她轉過身,猛地坐起上半身,抓住蔣凡宇的雙腿,往后用力一扯,便將他拉到了草地上。蔣凡宇一時不查,便被她壓到身下。幾個拳頭隨即便落到了他的胸口,氣勢有余而力道不足,倒像是給他撓癢。
“打死你,打死你,偷東西的大黑熊。”邱月荷裝醉喃喃道。蔣凡宇只覺滿鼻的酒香,月色清淡,夜風將邱月荷的發絲吹到他的臉上,讓他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邱月荷撐起上半身,將他的臉龐在夜色里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什么。酒氣又漸漸在她腦中彌漫開來,這可是她做人喜歡了兩世,做鬼跟了十年的人呀。或許是夜色太撩人,又或許是酒狀熊人膽,她情不自禁地親了上去。他的唇如棉花糖一般柔軟,帶著些酒香。邱月荷青澀地啃咬著,明知隨時可能被推開,卻還是貪戀著這短暫的美好,如同撲火的飛蛾。預想中的冷嘲熱諷并沒有到來,蔣凡宇只是怔怔地盯著她。邱月荷臉一紅,手忙腳亂地爬了起來。腦中飛快地想著對策。
“那個~我喝多了~所謂酒亂人心智~”她試探著開口,蔣凡宇并未搭話,而是自顧自地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雜草。
“今兒個是我不對~您大人有大量~”邱月荷著急地解釋道。
“秋小姐莫非是開始就在裝醉,趁機輕薄于我?”蔣凡宇開口道。“沒想到秋小姐對我情根深種,竟然用此等不光彩的手段。”
邱月荷如同被煮熟的瞎子,羞紅了臉,又急又氣地回道:“我沒有~”
“沒有什么?那是蓄謀已久,窺探我的美色,情難自禁?”
邱月荷自知理虧,認命地回道:“宰輔大人想怎么辦?”
“我是第一次被人親,所以你要負責。”蔣凡宇平靜地回道。
“負責,負責,你看我多賠些銀子可好?”邱月荷小心翼翼地回道。
“我何時缺過銀子?秋小姐可知你與我鐘情之人長得甚為相像?”蔣凡宇華鋒一轉道。
邱月荷心中咯噔一下,回道:“不知。”
“乖乖嫁到相府,做她的替身。我可以勉強考慮一下,讓宿邊將軍安然地在朝堂上任職。”
“為什么這么對我?”邱月荷心中悲喜交織,沉聲問道。
“秋荷,你忘了嗎,一開始是你攔住我的馬,是你先招惹我的。”說完這句話,蔣凡宇便站起身來,大步離去。留邱月荷一人,在風中凌亂。“我要做我自己的替身”她腦中不斷重復著這句話,心中惱怒得只想放把火把相府燒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