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天這位攤主大伯也是挺幽默,他跟我閑聊:“女娃,你看上的這塊玉佩是我一位親戚送的。小時候去舅公家玩,老是喜歡拿著這塊玉佩半含在嘴里吮吸,舅公見我每次都喜歡的不行,就隨手送給我了,沒想到長大后我居然做起了玉石生意。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生意早已不記得做過多少單了,但是這塊玉一直帶在這里陳列著……多少年了都,哎……冥冥中它算是幫了我,陪著我賺了不少錢,這幾天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老是感覺賺錢也不是那么重要了,主要活的快樂,自在就行……這樣吧,我猜你也肯定也跟我當(dāng)年一樣喜歡它,你呀,就給個結(jié)緣價帶走好了!”
看著大伯真誠的臉,雖然我也喜歡聽故事,但一時也不知他的話是真是假,就怔在那里。
夕顏用胳膊輕輕碰了我一下:“你喜歡嗎?喜歡我就付錢,我們要去別的地方了哦!”
夕顏幫我付了錢,又幫我佩戴好。她看看玉佩,又看看我,認(rèn)真的說這玉佩跟今天的我還蠻配的。
來之前,網(wǎng)羅了大量資料:哪里有好玩的,什么時間段去哪里吃東西最趕巧等等,學(xué)霸早已經(jīng)羅列在我們的行程表上了。
夕顏說:這幾天仙城會有個扇子舞大會。
“什么扇子舞?東北二人轉(zhuǎn)?”我腦子里第一個反應(yīng)的就是一男一女拿著四把扇子在那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說說唱唱的畫面。
“不是二人轉(zhuǎn),這個扇子舞表演是個龐大的隊伍,個個必須要是精壯的青年男子才行,因為每個扇子比他們?nèi)诉€大還高,綁在腰間,表演中時不時還要做一些揮舞開合之類的動作,一場表演下來差不多要半天時間。體質(zhì)羸弱的人是很難堅持下來的!”
夕顏繪聲繪色的給我講得特起勁,我并沒感覺有多好玩,反而覺得枯燥。
手掌不知覺地?fù)崃艘幌滦乜冢裼悬c涼、潤,此刻貼著皮膚讓我有種異樣的,莫名沉醉的感覺……突然很喜歡這種感覺,像是整個人被保護(hù)著,被包裹了。
這時候,我隱約聽到有個聲音在耳畔低吟了一聲,有點像人的聲音,又有點像是什么動物。只一瞬間,就已消失。真是讓人猝不及防!想要再確認(rèn),卻怎么也感覺不到。
“你聽到什么聲音了嗎?”我望向遠(yuǎn)方,對著空氣問道。
“哈,什么聲音啊?我就聽到這條街上全是王婆賣瓜的聲音嘛!”夕顏失聲笑起來。
“哦,是的,全是賣家秀直播!走吧。”夕顏天生膽小,我怕無端嚇到她,就趕緊結(jié)束話題。
“心心,我們得走快一點,要不然趕不上扇子舞開場秀了。”夕顏挽著我的胳膊加速朝前走去。我被她牽扯拖拉著有點踉蹌,反正我對這場表演是沒多大的興致,趕得上就看,趕不上就不看,無所謂!
有音樂聲傳入耳膜,節(jié)奏有點像那首《我在三生石前想你》……彼岸花旁留下最后的嘆息,但愿花開來世還能在一起。我自斷穿越三界的羽翼,決心在冥界永遠(yuǎn)的等你。忘川河里藏著太多的秘密,只求每次輪回見一面而已……
一直喜歡這類虛幻的意境,我喜歡做夢,有時更想待在夢里。邊聽著歌詞心里跟著默念,只感覺心口處涼絲絲的。
悄悄伸手摸了一下那塊玉,大熱天的,居然是涼的。可能是我身上出了汗,它跟我的皮膚粘貼在一起,我撥動它一下,它似乎在我胸前游動了一下。好奇怪的感覺,不過我沒對夕顏說。
我把玉握在手里,順著它的形狀用手指一遍一遍描摹著。
這塊玉到底是誰的呢?當(dāng)年它的主人是個怎樣的人,什么性格,經(jīng)歷過哪些事,喜歡過誰,被他喜歡的又是個怎樣的人?他是好人還是壞人?錯付終身了還是白頭到老?
倏地,我聽到有人輕語:楚楚。
你是在叫我嗎?我在心里問。
楚楚!你終于來了。
突然,我低頭把握在手心里摩挲的玉放進(jìn)嘴里吮吸著。心里沒來由的酸楚,有淚溢出眼眶……
同時我想到剛才那位攤主說他小時候去舅公家玩,就喜歡拿著這塊玉佩放在嘴里吮吸,那,我們豈不是間接的接吻?
哎喲!我的后腦勺好像被誰輕敲了一記。
誰打我?“夕顏,你打我頭了?”
“我沒打你,我打你頭干嘛?”夕顏無辜的看著我。
“咦?哈哈,你好像都哭了嗎?你走路走的好好的想到什么事啦?”夕顏停下腳步伸手扳住我的肩膀笑問。“你想到什么了,眼淚都要掉了,這么傷心呢!”
“沒什么事,就是感覺戴上這塊玉之后莫名其妙的想哭,我剛才感覺有人跟我說話,又有人打了一下我后腦勺……”我說的語無倫次
“快別說了,別說了,趕緊回去退了吧,可別是什么妖邪的臟東西,你戴了就會跟著你,這類邪魅的東西會認(rèn)主人,剛才哪個攤主不是說了嗎,這是他舅公送他的,你看他本人看起來至少也得有六十幾歲了,他那個不管是幾舅公的人少說也得一百多歲,他的東西是古人用的,尤其是玉,古代人天天掛在腰上或者脖子上的,哎呀媽呀,怕不是下過什么咒語的吧?你回想一下他剛才說的話,他小時候經(jīng)常放在嘴里吮吸,到現(xiàn)在一直陪著他都沒出售掉。又說這塊玉陪他賺了不少錢,現(xiàn)在突然覺得賺錢不重要。這人指不定腦子有毛病或者身體有大病了,想找人借命托生。他又沒收我們多少錢,還說什么結(jié)緣價,我們大老遠(yuǎn)的來跟他能結(jié)什么緣?他又不是什么年輕小伙,你還能嫁給他啊?你看這塊玉外觀也挺好看的,為什么幾十年了都沒人買啊?說不定這個攤主就是個會下蠱的人,編出這么一套說辭找人下圈套,也有可能他是幫助別的將死之人找依附,云南那邊好多這種人,收錢辦事。正好你也好說話,二話不說就買了,你想當(dāng)冤大頭啊!走,我們回去退掉,讓他把錢還回來!”夕顏圓圓的眼睛一直盯著這塊玉和我的臉來回掃描,好像我是個中了毒并且已經(jīng)變異了的怪物。
她火急火燎的轉(zhuǎn)過身摟住我的另一個肩膀準(zhǔn)備折回去找攤主退貨退款。
我站著半點沒想挪動腳步,心底里洶涌著巨大的莫名的哀傷感,眼淚無端的從眼眶滾落下來。我自己也不知道難過什么,不受控制的倒在夕顏的頸部哭出了聲。而且,我又聽到了那個輕微到似有若無的聲音:楚楚,你終于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