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艷陽高照,月族盟地里里外外都懸著紅綢,綢面上用金絲繡著雙喜和祥云,在陽光下泛著點點金光。屋檐下的燈籠在風中輕輕搖曳,賓客們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之色。若不是可兒已知悉這個計劃,還真看不出大家輕松的表象之下緊攥的拳頭和交談間的眼神警惕。
“新娘子來啦!”靠近門口的安安大聲朝院里傳話。
“新婦過炭盆!”柳長老清亮的嗓音穿透喧囂的嗩吶聲。瑩瑩攙扶著皎皎從花轎中走出,石榴裙下一雙并蒂蓮繡鞋跨過青銅火盆,跳動的火焰舔舐著盆沿,一如皎皎那顆撲通亂跳的心。
新郎官夜白身著喜服走了過來,伸出手接過跨越火盆的皎皎,說了聲小心,便將她牽至正廳。
正廳里龍涎香氤氳,數座鎏金香爐吞吐著青煙,羅羅不禁打了個噴嚏,對一旁的可兒說道:“哇,今天怎么放了那么多香爐?”
“好日子,香霧縈繞,沐之有福!”
“呀,這么會說了!果真好日子!”
皎皎與夜白的雙親皆在之前的變故中戰死,萱萱和南宮長老代替端坐在主位。大漠長老聲情并茂地朗誦著早已準備好的臺詞,隨著一聲“拜”字,婚宴的氣氛被拉入高潮,人群都擠在正廳歡呼著。
“一拜天地!二拜長輩!夫妻對拜!禮成!請新郎掀開新娘的蓋頭,喝交杯酒!”周圍又是陣陣歡呼。
夜白掀起皎皎的蓋頭,平日素面朝天的她今天格外嬌艷動人,夜白不禁說了句:“皎皎,你今日真美,我好像做夢一樣。”
皎皎羞紅了臉,和夜白一同飲下交杯。
“請各位賓客入席用餐!”
烏壓壓的人群瞬間散去,各歸其位。新郎新娘輪番前去給長輩們敬酒。
“可兒,平日你那么愛吃,今天怎么一下筷子都沒動?不舒服嗎?”精靈問道。
“沒,沒有,那個,我減肥。”可兒藏不住心事,支吾著偷偷瞥向遠桌的芝芝,四目相對嚇得她猛然低頭。
酒過三巡,芝芝突然朝天放了一支爆竹,一隊身著銀色鎧甲銀色面具的衛兵從天而降,十二枚銀梭打破月族盟地的防護結界。
芝芝躍至那隊衛兵前頭,對所有人喊到:“我勸你們乖乖束手就擒,我早已在你們的吃食酒水中下了蝕骨軟筋散,現在投降,我大發慈悲饒你們一條賤命!”
幾個不知情的小輩被這場面驚得云里霧里,卻見萱萱走了出來大聲喝倒:“該束手就擒的是誰還不一定,今日的香爐早已解了你下的藥。倒是你,未飲酒水,單單聞了這香,該擔心的人是你吧!動手!”
隨著萱萱一聲令下,所有人從酒桌下掏出了藏好的法器。小輩們雖不明所以,但都沒掉鏈子,迅速同其他族人站到一處,兩軍對壘。
喬挽云發現自己使不出靈力,頓感不妙,她自恃聰明,卻不知自己何時露了馬腳,竟被反將了一軍。但現在不是復盤的時候,她果斷藏在衛兵身后下令攻擊。
一時間酒桌傾倒之聲、各種功法的撞擊聲、沖殺的吶喊聲不絕于耳,每個人都拿出了自己的絕招。銀甲衛人數眾多,實力不凡,這是關乎月族存亡的一戰。
虞護法一支長槍震開攻在可兒和羅羅身旁的銀甲衛,豎起雙指放在鼻尖,默念金系符咒,數名銀甲衛被自己的鎧甲勒到窒息,喉間發出骨骼碎裂的脆響。
柳長老盤于屋檐,拿出古琴,十指翻飛。“商音破膽,角音摧魂!”琴音具象成無數藤蔓卷走了肉肉和精靈身邊的銀甲衛,藤蔓直插對方額心,流出汩汩鮮血。
“小心冰棱!”銀甲衛中有人嘶吼,只見金長老撐開的冰骨傘正在半空旋轉。傘面每轉一圈,空氣中的水汽就凝結成萬千冰刃,將皎皎和夜白身后的幾名銀甲衛射成了篩子。
地面突然隆起土包,擋住了攻擊江江和嵐玨的銀甲衛。“戌土歸葬!“大漠長老跺腳大喝,青石地磚如活物般翻卷,將三名銀甲衛拖入地底。裂縫合攏之時,眾人聽見一陣凄厲的吼叫和轟隆的悶響。
一名銀甲衛突然甩著流星錘砸向芊芊和瑩瑩,火球隨之四射。南宮長老踏風而來,竟用單手擋下流星錘。他冷笑一聲將火焰全部引到自己和那名銀甲衛身上。當火焰褪去時,他毫發無損地立于灰燼中,而銀甲衛的玄鐵鎧甲已熔成赤紅鐵水。
幾位前輩都心照不宣地護住這些小輩,因為他們才是月族的未來。